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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后摄者王宠妻无度

书消寻常著

其他类型连载中

【古言重生+甜宠+虐渣】前世的杜曦云被渣男欺骗,大婚之日满门被屠,那刚与自己拜堂成亲之人,却把穿着喜服的她送入地牢,割腕放血,只为给她那患有心疾的庶妹当做药引。 “杜若,司远,我会在地狱中诅咒你们,生生世世不得善终!” 老天有眼,让她重活一世,带着前世的记忆与仇恨手撕渣男,断他后路。 充满黑暗的复仇之路上,他就想一抹阳光驱走黑暗。 “小丫头,本王帮你这么多,你拿什么回报本王。” “以身相许,可好。”

主角:杜曦云,司木晨更新:2024-03-04 11:26: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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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杜曦云,司木晨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重生后摄者王宠妻无度》,由网络作家“书消寻常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【古言重生+甜宠+虐渣】前世的杜曦云被渣男欺骗,大婚之日满门被屠,那刚与自己拜堂成亲之人,却把穿着喜服的她送入地牢,割腕放血,只为给她那患有心疾的庶妹当做药引。 “杜若,司远,我会在地狱中诅咒你们,生生世世不得善终!” 老天有眼,让她重活一世,带着前世的记忆与仇恨手撕渣男,断他后路。 充满黑暗的复仇之路上,他就想一抹阳光驱走黑暗。 “小丫头,本王帮你这么多,你拿什么回报本王。” “以身相许,可好。”

《重生后摄者王宠妻无度》精彩片段

宣庆二十三年,三九寒冬,大雪将至。

“司远,杜若,你俩不会有好下场的!”杜希芸声嘶力竭的大喊着,像是要把所有的不甘都发泄出来。

“殿下,姐姐好凶,若儿害怕。”

“若儿不怕,她活不了多久了,待她死后,我便八抬大轿娶你入府。”司远用力将杜若抱入怀中,双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。

瞧见眼前这对狗男女,想起国师府与太傅府那惨绝人寰的一幕,杜希芸就恨不得掐死他们,奈何她双腿已废,只能看着。

今日原本是他们要被赐婚的日子,她满心欢喜的来见司远,却不想换来一杯毒酒,换来双腿残废,换来再也出不去这太子府。

“殿下,若儿害怕姐姐的眼神。”

司远闻言望去,便瞧见杜希芸那通红的双眼,竟是看的他心中发慌。

意识到这一点,司远抽出旁边的佩剑,毫不犹豫的在空中划过,而后便听见啊的一声,杜希芸的双眼开始流血,“这双眼睛属实让人厌恶,瞎了也好。”

杜希芸捂着自己的眼睛,鲜血从指缝中流出,人也瘫倒在地,与此同时,先前被骗喝下的毒酒,也开始毒发。

剜眼之痛非常人不可忍受,更别提杜希芸是在意识清楚之际被生生剜掉双眼,那痛苦不言而喻,“司远,我会生生世世诅咒你,爱而不得,至亲背叛,永不得所求!”

杜希芸说这话时,身体因为疼痛不停颤抖,呼吸急促的同时开始变弱,仿佛有什么东西将她的生机瞬间抽走。

即便如此,杜希芸依旧强撑着不肯倒下,毒发之痛,剜眼之痛,都不及至亲被杀的恨。

杜希芸脑海中出现过往的一切,国师府里幸福的生活,家人的相亲相爱,无忧无虑的那些日子,都停止在国师府无一活口的那天。

杜希芸的意识逐渐模糊,她仿佛看见了父亲、母亲以及兄长在朝自己招手,她想伸手去摸,可刚抬起来的手便落了下去,彻底没了呼吸。

仅剩的一丝意识里,只有一个念头,若有来世,她定会擦亮眼睛,护好至亲,定会让这对狗男女付出更惨痛的代价。

宣庆十九年,万物初生,正是阳春三月。

“小姐,太子殿下来了,国师让您去前厅。”丫鬟青儿的声音在外头响起,杜曦云闻言嗯了一声,便再没了言语。

此时的她正坐在床榻上,浑身被冷汗浸透,眼中的愤怒与恨意还未来得及散去,她刚才是被惊醒的,被前世的种种惊醒的。

直到刚才她才意识到,自己重生了,重生到了她十五岁这年,也是她遇见司远交付真心的这年。

满腔的恨意压都压不住,想起前世的种种,杜曦云真想现在就冲出去砍死那个渣男,但她不能,至少现在不能。

外头青儿急的原地打转,便又出声提醒,“小姐?起了吗?再不去国师要生气了。”杜曦云闻言依旧没啥动静,只对门外说道:“去提水来,我要沐浴。”

青儿听到这话,就差没冲进去了,“小姐,太子殿下与国师还在前厅,您不过去吗?”话音刚落,房门便被打开了。

杜曦云从房里走出来,眼神充斥着冷意,看向青儿说道:“我才是主子,你敢质疑主子的话。”瞧见杜曦云这般,青儿连忙跪下说道:“小姐饶命,奴婢不是这个意思,小姐饶命啊。”

杜曦云无疑太过为难一个丫鬟,“去提水。”丫鬟青儿连忙起身往灶房走去,一句话也不敢多言。

前厅里,国师杜峰正与太子司远聊的甚欢,厅内除了二人,还有陈氏与杜若,母女俩坐在一旁,脸上挂着笑意,却是没有开口。

“太子殿下今日前来,怕不是只为与老臣闲聊吧。”杜峰望着首位上气度不凡的司远,欣赏之色溢于言表。

“国师果然慧眼,本太子今日来,有件事想与国师商量。”杜峰没有回话,只是的话司远说完,“不知府中嫡女,可有婚嫁?”

听司远提起府中嫡女,杜峰的神色有了变化,刚想询问,就见一直没有开腔的陈氏忽然说道:“太子殿下,为何问起希芸?”

杜峰心中不满,却也没有反驳陈氏,“这位是府中主母?”杜峰闻言连忙开腔,“这位是府中妾室,旁边是庶女杜若。”

“哦?那为何不见府中主母与嫡女?”司远这话一出,陈氏满是厌恶的说道:“太子殿下,那丫头前几日受了风寒,至今未好全,如今正在后院养病,至于主母。”

陈氏看了一眼杜峰,却见杜峰也在看着自己,只是那眼神有些让她心慌,“府内主母在后院照顾生病的女儿,不宜见客。”

司远似乎知道了什么,便不再过问,那个朝臣府中没有些说不出口的家事。对于这些事,司远没有太大的兴趣,他今日来的目的,只为求娶杜希芸。

至于为何要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,那自然是为了自己的未来铺路,他现下需要一个有力的后台。

若是娶了杜希芸,国师府与太傅府皆可收入麾下,何乐不为呢。

“不知可方便去一趟后院,府中嫡女病重,本太子理应探望一番。”杜峰刚想拒绝,便听见杜希芸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,“不必劳烦太子殿下。”

杜希芸穿着一身红裙,脸上未施粉黛,头发以最简单的方式束起,显得整个人又精神,又清独。

司远瞧见这般的杜曦云,眼神便没移开过,忽想起坊间传言,只道传言害人,“这位便是府中嫡女杜希芸?”司远的声音响起,杜希芸将视线转移,看着那张谦谦公子的脸,隐藏在袖子下的手猛然握紧,直到手心传来痛感,方才松开。

好不容易压下自己的情绪,忽又瞧见杜若款步而来,手中还端着两盏茶。

杜若先是走到司远面前,将手中的茶水递了过去,眼中柔情似水,脸色微红,语气极为温柔说道:“太子殿下请用茶。”司远看着眼前的杜若,心中的欲望被勾起,直勾勾的眼神将杜若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,这才接过茶水。

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,接过茶水时指尖触碰到杜若的手背,“杜二小姐有心。”杜若一脸娇羞回道:“这是臣女的荣幸。”司远见状心中顿时成就感油然而生。

杜若走到多希芸面前时,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,“大姐姐大病初愈,妹妹理应立马去看望,奈何府中有事走不开。”

“今日妹妹便奉茶赔罪,望姐姐原谅妹妹。”

看着杜若那一副柔弱的模样,杜希芸心中冷笑,面上却是不显,抬手接过杜若递来的茶,拿至鼻尖处,一抹熟悉的味道冲入鼻尖。

毒药,跟前世那种毒药的味道一模一样,杜希芸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味道,前世毒发的那种痛苦,仿若近在眼前,握着茶杯的手逐渐握紧,眼神中也充满寒意。

“二妹妹就是如此道歉的?用一杯有毒的茶水?”杜希芸淡淡的言语,却像是一记重锤落在众人心口,尤其是杜若。

“姐姐这话何意?妹妹是真心赔罪,你为何要污蔑我呢?”杜若脸上满是委屈,眼神不经意间瞥向司远那处。

“真心?那你敢当着众人面前喝下这杯茶吗?”杜希芸将手中的茶递过去,态度依然十分坚决,杜若刚想拒绝,却见杜希芸忽然动了。

就见她忽然上前,伸手掐住了杜若的下颚,逼迫她将嘴张开,而后便把手中的茶水全数倒进了杜若嘴里,确认全部喝下,杜希芸这才松手,茶杯也被她摔碎在地。

“既是妹妹下的毒,想必定有解药,姐姐我就不喂你了。”

杜若满脸惊恐的看着杜希芸,纵是这个时候,她也不忘诋毁杜希芸,“姐姐,你为何非要置妹妹于死地呢?我只不过是想给你赔罪,你若是不喜欢喝茶,倒掉便是。”

说话间,杜若的失信总往司远那处飘,奈何司远如今的注意力全数都在杜希芸身上,并未接收到杜若的求救。

杜若见状,心下更加怨恨,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杜峰,“父亲,您要为若儿做主啊。”声音里满是委屈,杜峰闻言冷着一张脸,看向杜希芸就呵斥道:“你妹妹好心赔罪,你却如此作为,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。”

面对杜峰的偏心,杜希芸心中还是有些难过,但也就一瞬,“父亲,你若是不相信,大可找个大夫验一下这杯茶,看女儿究竟有没有冤枉她。”

杜若闻言心中一沉,连忙出声说道:“姐姐不必如此,妹妹不追究就是了,别让父亲难堪了,太子殿下还在呢。”

见自己被提起,司远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,转而看向杜若,瞧见杜若那受尽委屈的模样,司远内心的保护欲彻底被激起,“国师,不知可否听本太子一句。”

杜峰连忙点头回道:“当然,一切听从太子安排。”

“既是如此,那本太子便做主,这件事到此为止,可好。”话虽是问杜峰,视线却是看向杜希芸。

感受到司远的目光,杜希芸只觉恶心,她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。

“太子殿下的权利原来还包括多管闲事这一项?朝臣的家事都管,您还当真是闲得慌。”杜希芸的话吓得众人心惊肉跳,偏偏她还跟没事人一般,淡淡的坐在那处。

“逆女,你敢对太子殿下不敬,还不磕头谢罪!”杜峰说着就要把杜希芸拽到司远面前,刚要动手,就听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,语气很是惊恐的说道:“国师,摄政王···来了!”

这下别说杜峰,就连司远都是一愣,这位皇叔怎么突然来了?

“摄政王此时在何处?”杜峰声音都有些抖,这位摄政王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,“快说到哪儿了!”杜峰是真的着急了。

下人刚想开口,却见外头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,“看来国师不欢迎本王。”杜峰闻言嘴角一抽,心道您自己心里没数吗?朝堂之上怕是没有任何一位朝臣会欢迎吧。

正想着,司木晨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,“皇叔今日怎么有空来国师府?”司远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满是精光,司木晨瞥了司远一眼,“老三,你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。”

听到司木晨这话,司远眉头微皱,回道:“侄儿不知皇叔何意。”

“不知?是不知还是跟本王打幌子?本王身为你的皇叔,见了本王为何不行礼?”司木晨这话说得很平静,但司远却听出了危险的意味,“侄儿见过皇叔。”

“嗯,下次可别再犯,你代表的毕竟是皇家的颜面。”

“侄儿明白。”司远嘴上如此说,心中却是恨不得将这位皇叔拉下这个位置。

杜峰见状连忙出声道:“微臣见过摄政王,不知今日来微臣府中所为何事?”司木晨往上首走去,极度肆意的往那一坐,许久才开口,“国师这是不欢迎本王?”

“微臣不敢。”杜峰接话的速度简直不要太快,生怕自己一个犹豫就招惹了这位摄政王,毕竟关于他的事迹可无人不知。

“那你还多话。”杜峰不说话了,他发现这位今日摆明了就是看他不爽。

而事实也的确如此,司木晨还真是来算账的,“本王听说今日早朝,国师与朝臣联名弹劾本王?”

杜希芸一直坐在一旁看着,心中对于这位摄政王有了新的印象,光就说怼杜峰的做派,她就觉得甚是痛快。

司木晨察觉到了杜希芸的注视,转头回望,却见那丫头毫无退缩之意,反而有些幸灾乐祸?思及此,司木晨只觉得这国师府怕是有场大戏要唱,莫名还有些期待。

落在司木晨身上的视线,可不止杜希芸,还有一旁的杜若。从司木晨一进来,杜若的眼神就没离开过,看的正起劲儿,猛然看见司木晨回了头,刚开始她以为是在看自己,有些不好意思。

但很快她便掐灭了自己这个想法,她发现司木晨看向的并不是她,而是站在自己前面的杜希芸。

意识到这点,杜若心中升起怨恨,双手握拳,内心极度不甘,为什么所有人都只关注杜希芸,明明自己长得也不差,为何就是没人关注自己,哪怕是刚才被杜希芸灌下毒药,哪怕是杜希芸方才得罪太子殿下,可就是没人追究她的过错。

越想心中越是不甘,却在这时,杜若只觉肚子抽痛,没多久便开始冒冷汗,身体上的疼痛钻心刺骨,杜若知道,毒性发作了。

趁着无人注意,杜若悄悄离开了前厅,往自己的住处走去,正如之前杜希芸所说,她有解药。

杜希芸余光瞥到杜若离开,心下嘲讽道:“杜若,这只是开始,你的好日子,还在后头呢。”

杜希芸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,司木晨全数看在眼里,只觉这丫头甚是有趣,却见杜希芸也朝自己看了一眼,似乎还瞪了自己?

“老三,你应该回东宫了。”这话说得坚决,丝毫不给司远拒绝的机会。

司远本想拒绝,却看见司木晨那警告的眼神,无奈只能顺从。

“半月后,东宫有一场交谈会,还请杜大小姐出面参加,不知可愿意?”听到司远的话,杜希芸淡淡道:“太子殿下这是邀请的口气?我怎么听着像是命令呢?不去。”

杜峰一听就要开口,司木晨却是说道:“国师还是听本王一句,闭上嘴。”这话倒是引起了杜希芸的注意,转头看了司木晨一眼,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,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也被杜希芸捕捉到。

司远听到杜希芸的拒绝,非但不生气,反而动了驯服杜希芸的念头,“本太子在东宫静候杜大小姐。”丢下这话,司远便离开了。

看着远去的司远,杜希芸眼底飘过一丝恨意,很快便被隐藏。

“该说本王的事了,国师。”听到司木晨那冷冰冰的声音,杜峰心就是一沉,心道到底还是逃不过这道坎,“摄政王误会微臣了,联名弹劾并不是微臣起的头,而是丞相兰津起的头啊。”

“哦?可他说是你起的头。”杜峰没想到司木晨居然有备而来,更没想到一向深居简出的他居然一反常态,“微臣当真冤枉啊。”

“冤枉?若本王没去其他府邸,估计会信,杜峰,你这是觉得本王同你一般愚蠢?”杜希芸没忍住笑出了声,连忙说道:“王爷请继续。”

杜峰闻言只想掐死杜希芸,奈何还有尊大佛在这呢?杜峰跪在地上,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,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可司木晨却不这么想,“你好好回答本王的话。”杜峰真的要哭了,心道这摄政王当真是不好对付,早知道就不听兰津的话上奏弹劾。

“微臣任凭处置。”杜峰认了,毕竟他是真的无法反驳,可司木晨却说道:“嗯,认错便好,本王暂且不追究。”

杜峰闻言眼泪差点没出来,可杜希芸却看见了司木晨眼中的算计,心道这位父亲怕是要倒霉。

司木晨又看了杜希芸一眼,起身往府门外走去,就像今日来真的是为了让杜峰认错一般。

杜峰起身擦了擦额上的冷汗,看见一旁云淡风轻的杜希芸,之前憋屈的心情瞬间就找到了发泄口。

“逆女,你方才为何不跪?”面对杜峰的无理发泄,杜希芸完全不惯着,“做错事的是父亲你,为何我要跪?”

“就凭你是国师府的嫡女,你就应该承担责任!”这话听得杜希芸脸色就不好了,望着杜峰说道:“嫡女?若是父亲喜欢,尽管拿去,我不稀罕。”

“你,你跟你那个没用的娘一样,只会给我添堵!”杜希芸闻言脸色更冷,“父亲,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些!”

杜希芸眼中有怒意显现,杜峰却未察觉,“为父难道说错了?若不是何氏那个贱人不肯让太傅府帮扶,何至于我现在还是国师之位。”

“父亲!你的野心可别太大,你没那个能力。”这话扔出来,杜峰脸色骤变,“你瞎说什么,为父行的端左德政。”瞧见杜峰慌张的样子,杜希芸只觉唏嘘不已。

前世就因为杜峰的野心,整个太傅府都付出了血的代价,甚至连太傅府的下人们都死无全尸。

杜希芸望着杜峰,眼神中满是凌厉,“明日我要看见娘亲回到西苑,若是父亲不照做,明日都城的风向怕是对父亲不利。”说完转身离开前厅。

看着远去的那抹红色背影,屋内几人皆是心中恐慌,尤其是刚吃完解药回来的杜若,“娘,我怎么觉着这丫头有些不一样了。”杜若捂着肚子,毒发带来的疼痛还隐隐存在,心中的恐惧也还在,毕竟自己方才险些毒发身亡。

“确实奇怪。”陈氏转头看向杜峰,瞧见杜峰那渗人的眼神,到了嘴边的话便也咽了回去。

杜峰视线紧盯着杜希芸离开的背影,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他心里,杜希芸,必须死!

都城某间酒楼里

“王爷,方才太子又去了趟国师府,直到刚刚才离开。”夜一恭敬的对着司木晨说道,“太子此行是向国师求娶嫡女杜希芸。”

司木晨嗤笑一声道:“哼,老三那点心思,就差摆在明面上了。”司木晨的声音浑厚又充满磁性,语气中自带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。

司木晨,先帝亲封摄政王,掌兵权,亦可在国事上参与决策,年纪轻轻身上却有战功赫赫,当朝皇上也对他满心防备。

司木晨容貌极好,鬼斧神工的脸型搭配着恰到好处的五官,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淡漠如讳的感觉,一身玄色衣袍,衬的整个人多了几分不近人情,腰间一根银色腰带,将整个身躯拉长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,配上高耸的鼻,凉薄得嘴唇,一眼看去,竟是两种感觉。

远看是冷漠不近人情,近看又是温柔不拘一格,极度的反差感,迷惑着都城万千少女的芳心。

“要不要属下去做点什么?”司木晨抬眸望着都城的街道,许久才说道:“且让他蹦跶,他翻不出风浪。”

国师府西苑

杜希芸坐在院子里,面前跪着十几个下人,自己却悠闲地喝着茶。底下跪着的下人们个个提心吊胆,小姐回来后便让他们跪着。

自己则是坐在那处喝茶,一言不发,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。

“你们可知,本小姐为何让你们跪着?”下人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,却也不敢多话。杜希芸放下手中茶杯,起身走到下人面前,开始绕圈。

“咱这西苑里有些脏东西,本小姐看着晦气,想清理一番。”这话落在下人耳朵里,仿佛晴天霹雳,不少下人开始疯狂磕头,表示衷心。

杜希芸的视线落在一个洒扫婆子身上,缓步走至近前,出声道:“李婆婆,你在我这西苑多久了?”李婆婆闻言连忙磕头,“回大小姐,老奴在西苑已经十年了。”

“十年,真长,就是可惜西苑的银子养了东苑的狗,着实可惜。”李婆婆闻言眼中惊恐,逐渐心虚,“老奴不知大小姐所说为何,老奴对夫人乃是忠心耿耿。”

“忠心耿耿?我记得没错的话,李婆婆你每月的例银是一两,你那好赌的儿子可是欠了好几百两的赌债。”说到这儿,杜希芸蹲下身子看着李婆婆,“我倒是想知道,你是如何在两日内还清赌债不说,还盖了新房呢?”

杜希芸的声音很轻,甚至是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,可李婆婆却愣是被吓出一身冷汗,说话都开始结巴,“老奴··老奴。”

“没话说?那本小姐替你说,东苑将你安插在西苑,以便随时知晓西苑的动作,能让奴才背主,无非就是金钱和地位。”

“而你一个奴才,地位于你而言毫无用处,那边就是金钱了。”

“看来东苑出手挺大方,那可是好几百两,加上盖房子的银子,怕是上千两了。”

“如此看来,李婆婆你,挺有钱啊。”杜希芸一番话说完,李婆婆心理防线彻底崩盘,身子抖得像筛糠。

“大小姐饶命,老奴也是一时被蒙蔽,老奴也不想的,求大小姐饶命啊。”李婆婆的求饶丝毫没换来杜希芸的怜悯。

前世,就是这个婆子在她饭菜中下毒,导致她的双腿残废,也是在那个时候,杜希芸才知道西苑除了李婆婆,还有好几个都是杜若安插的。

杜希芸笑着站起身,眼中透露着危险的气息,“你放心,我不会对你怎样,最多把你送回你的主子那儿去。”

李婆婆闻言瞬间松了口气,可她不知道,陈氏这人疑心一向重的很,她回东苑,只有死。

“青儿,将李婆婆以及外院的下人全数送回东苑,顺便感谢一下陈姨娘,就说多谢她将心腹留在西苑。”青儿领命而去,院子里瞬间只剩下四五个下人。

可杜希芸却觉得空气都清新不少,“你们是西苑的老人,本小姐也不想赶尽杀绝,但日后你们最好记得谁才是你们的主子。”

“是,大小姐,奴婢谨记。”

东苑内

陈氏正给杜若的脖子上药,因为疼痛,杜若一直没法安稳上药。“该死的贱丫头,居然下死手。”杜若从铜镜中看见脖子上那骇人的印记,心里就不痛快。

陈氏一边上药一边听着女儿的话,眉头紧皱,“这丫头病了一场,的确是邪性了不少。”

“姨娘,咱们得做些什么,真等何氏回来,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功亏一篑了。”陈氏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,可眼下她也没有办法了。

当初将何氏驱逐出国师府时,是以杜希芸久病不愈,何氏克女为由,可现在杜希芸病好了,这个方法便不能再用了。

思及此,陈氏眉头便皱的更深,偏巧这时有下人来报,“姨娘,西苑的青儿来了,还带着,带着李婆婆。”

“嗯?李婆婆?”陈氏忽然明白了什么,连忙起身往外走去,果然就瞧见李婆婆和好些下人站在那处,最前头的便是青儿。

“奴婢青儿,见过陈姨娘,小姐让奴婢告诉您,您的心腹之人用的不顺手,全数归还。”青儿说完不等陈氏开口,自行离开了东苑。

看着满院子的下人,陈氏发现竟都是自己安插在西苑的眼线,一个错漏的也没有。

见状,陈氏咬牙切齿,心中堵得慌,“你们是怎么被发现的!”陈氏如今是一肚子火没处发,李婆婆闻言再次跪了下去,“老奴也不知道,大小姐从前厅回去后,便让西苑所有的下人都跪着,然后老奴便被送回来了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说,那丫头是忽然这样的?”李婆婆不敢有任何隐瞒,“是,老奴不敢欺骗姨娘。”

许久,陈姨娘再次开口,“我知道了,你们下去吧。”说罢便让人领着李婆婆一行人往后院走去,就在她们转身之际,陈姨娘对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,丫鬟明白后,便跟着一起去了后院。

再回到杜若房里时,脸色稍微好转,“姨娘,为何要留着她们?”对于陈氏的做法,杜若很是不理解,“谁说我要留着她们?叛主的奴才,只会是威胁。”

陈氏刚说完,先前离开的丫鬟便回来了,“姨娘放心,已经解决了。”

“嗯。”后院里,李婆婆与一众下人躺在地上,脸色苍白,没了呼吸,李婆婆估计如何都想不到,自己的下场会是这般。

太子东宫里

“殿下,摄政王进宫了。”听见手下的汇报,司远双眼微眯,“嗯?这个时候进宫?可有打听到进宫所为何事?”

“回殿下,我们的人中途被发现了,便只能暂时撤退了。”说完,手下便不再说话,安静的等候司远发布指令。

“把摄政王进宫的目的打探清楚,越快越好,另外,想办法在都城闹出点动静。”司远说完眼中闪过一抹恶毒,“城东难民营,可以用起来了。”

“是,属下这就去做。”暗卫离开后,司远走至书桌前,抚摸着桌上放置的砚台,“皇叔,希望你喜欢侄儿送你的这份礼物。”

摄政王府

司木晨前脚刚走进王府,还不等停下,便有大批杀手闯了进来,没有多余的话语,确认目标后便开始发动攻击。

夜一如影的身形闪过,再回到司木晨身边时,杀手直接倒了一半,而司木晨至今为止就没动过,“夜一,你变慢了。”

夜一简直无语,心道王爷你睁眼看看,这么多人他能解决一半已经很不错了。杀手们并没有因为死伤惨重便停止攻击,反而攻势更猛。

这次,司木晨动了,拿过夜一手中长剑,直冲人群,这次夜一不动了,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看着。

司木晨手握长剑,动作干净利落,几乎都是一招毙命,那些杀手甚至都没来记得惨叫,便已经没了呼吸。夜一在边上看着,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,直到最后一个杀手倒下,夜一已经彻底无语了。

他到底是何处想不开?居然想着观摩自家王爷的打法,结果最后自己被秀到了,“王爷,您能给咱留点脸面吗?”夜一此时只觉得他们这批暗卫貌似啥用都没有。

司木晨将长剑扔给夜一,看着剑身上沾满的血迹,再看看王爷那一尘不染的衣袍,他更郁闷了,都是人?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?

“别看了,你还得练。”夜一禁言,他不想跟王爷说话,便走到那些杀手面前,仔细查看后说道:“王爷,他们是死侍。”

“扔了。”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卧房走去,今日光打架了,属实有些累。

皇宫内御书房

庆帝正与兵部尚书、户部尚书以及礼部尚书商议关于城东难民营的事情,“皇上,城东那块如今已是难民集中之地,您为何非要大肆整顿?”兵部尚书陈捷不太理解庆帝的做法。

位于都城以东,有一片三不管地界,因为那处都是外城逃至此处的难民,官员们都怕那处会留有瘟疫,便无人去管,自然也无人上奏。

户部尚书李记说道:“皇上,户部如今能挪用的现银不多,若是按您之前所说,户部怕是要面临亏空。”

“亏空?堂堂户部居然跟朕说亏空?朕倒是想知道,你户部的现银究竟流到何处去了。”李记闻言连忙跪下,“回皇上,户部这几年流水远超过进账,前些年的修筑水坝,太子殿下一开口便是五千两黄金,再加上今年的出兵扫匪,太子殿下又支走一大批现银,现下户部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现银了。”

听到李记的话,庆帝眉头紧皱,“这些事为何不见你上奏?老三居然支走如此多的现银,你为何不早上奏!”

“微臣当初是想上奏,可太子说这是经过皇上准许的,微臣也没想那么多。”

“废物,都是废物!”庆帝此时怒气上涌,在场三位尚书皆是不敢多言,“李胜,把老三那个逆子给朕叫来!朕倒要问问,他是不是打算搬空朕的国库,去!”

外头李胜闻言,连忙小跑着去了东宫,心道这太子今日怕是要遭殃。

国师府西苑内

青儿刚伺候完杜希芸洗漱,正给她宽衣准备休息,刚把外衣放下,院子里便传来动静,就听见少女的声音在喊:“杜希芸,你给我滚出来!”

西苑的下人们瞧见来人,皆是一脸无奈,想拦又不好上手,“三小姐,大小姐最不喜有人打扰她休息,您快别喊了。”丫鬟梅儿出声想要阻止这位三小姐,奈何人家压根儿不把她当回事,一把将她推开。

力气用的大了,梅儿眼看就要摔倒,却被人扶住了后背,转头去看,见是杜希芸,刚站稳就要跪下,却被杜希芸拦住,“你做的很对,无需跪。”

杜希芸将梅儿拉到一边,而后视线定格在那嚣张跋扈的三妹妹身上,“这是西苑,不是你的南苑,闹事也得看地方。”

杜倩儿,府中三小姐,妾室徐姨娘的女儿,性子张扬跋扈,在国师府里,能让她害怕的也就只有杜峰了。

“怎么?你这西苑难不成更加金贵?东苑我都敢闹,还会怕你?”瞧见杜倩儿那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,杜希芸只觉好笑,“不愧是妾室的女儿,教养当真差劲。”

轻飘飘的一句话,瞬间将杜倩儿的怒火点燃,就见她扯着嗓子吼道:“你有何资格说我,比起教养,你也好不到哪儿去。”

“那又如何,至少我是正室所出,而你,却是妾室所出。”杜希芸现在很困,并不想跟一个小孩子吵架,奈何杜倩儿是个没眼力见儿的,“那总比你那克女的母亲要强!”

杜倩儿这话一出,跟着来的下人连忙上前拉了她一下,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,可她哪能意会下人的举动,以为丫鬟也是害怕杜希芸,“你是我的奴婢,怕她作甚。”

杜倩儿再回头时,便撞进了杜希芸那双充满寒意的双眸,“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。”杜倩儿此时哪还能说得出话,光是看见杜希芸那要吃人的眼神就已经不敢动了。

可杜希芸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,逼问道:“我让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。”

杜倩儿依旧没有开腔,倒是跟着来的丫鬟碧玉开口道:“大小姐恕罪,三小姐也是口不择言,并无恶意。”这话青儿最先听不下去了,“并无恶意?三小姐方才可字字扎心,若不是被大小姐吓住,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呢?”

听到青儿的话,杜倩儿那战斗力又恢复了,“你一个贱婢,居然敢议论主子,谁教你的规矩。”

“我教的,你有意见?”杜希芸适当出声,吓得杜倩儿又缩了回去,杜希芸瞧见杜倩儿那怂样,简直不知说什么好。

“就你这胆子,还敢闹到我这儿?杜倩儿,你出门带脑子了吗?”这话刚说完,杜希芸便瞧见杜倩儿居然哭了。

“你,你凶我?父亲都没凶过我。”越说越委屈,眼泪也越掉越多,杜希芸都无语了,看着原本抽泣的杜倩儿开始嚎啕大哭,杜希芸受不了了,“闭嘴!”

杜倩儿的哭声戛然而止,“你那么凶干嘛?”瞧着眼前委屈的丫头,杜希芸只觉得无奈,心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十三岁的丫头较劲啊。

见杜倩儿又要哭,杜希芸连忙出声打断:“忍住,出去,门在那儿。”这次,杜倩儿到时候很听话,乖乖的朝着门外走出去了。

直到看不见杜倩儿的身影,杜希芸这才缓了口气,心道这丫头真难伺候。

思及此,杜希芸回想起前世的时候,杜倩儿并没有与她有过交集,那这一世,算是有了吧。

“青儿,你处理一下,我困了。”杜希芸打着哈欠准备回卧室,路过梅儿身边时停了一下,“你叫梅儿?”

“回大小姐,是。”杜希芸打量着眼前这个丫头,她年纪看起来并不大,身上的衣裳虽然破旧了些,倒也干净,“刚才,怕吗?”

梅儿抬眸说道:“怕。”杜希芸倒是很欣赏梅儿的诚实,“那为何还做。”

“奴婢是西苑的下人,自然要忠于主子。”这话深的杜希芸喜欢,“嗯,以后跟着我吧。”

次日早晨,梅儿与青儿一早便候在了杜希芸房门前,只等杜希芸醒来后伺候她洗漱。

卧室内,杜希芸正眉头紧皱,神情极度不安,冷汗浸湿头发,似乎有些痛苦,“不要!”杜希芸惊呼一声坐了起来,门外二人听到动静推门而入。

看见的就是杜希芸那略显狼狈的样子,梅儿赶紧把水放到架子上,青儿则是上前慰问:“小姐又做噩梦了?”说话间将之前倒好的茶水递给了杜希芸。

接过茶水喝完后,杜希芸总算是平静了些,“现下什么时辰了?”梅儿将帕子递给杜希芸后回道:“快卯时一刻了。”

杜希芸简单擦了下脸,“夫人回来了吗?”杜希芸起身下了床,青儿拿着衣服过来为她更衣,“没有,国师去上早朝,还没回来。”

“哼,怕是心虚不敢回来吧。”一切就绪,杜希芸便带着青儿去了前厅,梅儿则被她留下看家。

去前厅的路上,青儿问杜希芸:“小姐,国师还没回来,我们去前厅作甚?”杜希芸双眼微眯,语气有些不善,“讨债。”

前厅里

杜峰走进前厅,脸垮的不像样,一看就知道今日遇到事了,刚坐下喝口茶,就听见杜希芸的声音传了进来,“女儿还以为父亲今日不会回来了呢。”

听到杜希芸的声音,杜峰就觉得脑子嗡嗡响,放下茶杯瞪着她道:“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?”

“长辈应该用什么态度?还有,您配当长辈吗?”

“当真是毫无教养。”杜峰此时也只能说出这句话了,关键是他今日心头压着事,也没有心情跟杜希芸反驳,“你来,到底什么事?”

“父亲可是忘了昨日答应的事了。”杜峰被问的一懵,杜希芸见状便知这位父亲是真忘了,“父亲还真是健忘, 那女儿便再提醒你一次,我如今已经痊愈,是不是该将我母亲接回来了。”

听到杜希芸的话,杜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,“不可能,你忘了他是如何克你的?这种人绝对不能回府。”

“父亲,我想你是搞错了,我并不是在跟你商量,而是通知你,我大可自己去接,但你犯的错你必须跟母亲道歉。”

“道歉?我何错之有?为何要跟一个妇人道歉。”杜峰仿佛听到了笑话,让他堂堂国师去跟一个妇人道歉,怎么可能。

杜希芸闻言并未生气,只是语气淡淡的说道:“父亲,今早可是在东宫吃了瘪。”这次杜峰直接站了起来,眼神中满是防备,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
杜峰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儿心机很深,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杜希芸在他身边安插了人。

“父亲,你的野心,昭然若揭啊。”淡淡的语气,却陈述着杜峰心里最大的秘密,“你到底是谁?”

这一刻,杜峰严重怀疑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女儿,在他的印象中,杜希芸是一个特别乖巧,甚至是懦弱的人。

以前的她每每遇到自己,总是将头埋得很低,生怕自己被发现一般。可如今的她,没有了怯懦,多了几分强势。

杜希芸走到杜峰面前,笑着说道:“父亲这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?只不过是换了个性子,父亲就不认识了?”

说完又凑近了几分,“父亲,东宫那位可不傻,小心阴沟里翻船。”杜峰眼神里满是惊恐,看着眼前依旧在笑的杜希芸,他只觉得脊背发凉。

“父亲,我希望下午能在府中见到母亲。”丢下这句话,杜希芸便走出了前厅,杜峰依旧愣在原地,许久才听他说道:“派人去将夫人接回来。”

京郊二十里外一间寺庙里

此起彼伏的念经声,沉闷的木鱼声,以及所过之处的香火味,都在印证着这间寺庙的旺盛程度。

何氏静坐在佛像前,嘴中念念有词,手中佛珠也没一刻停下,光是看那佛珠的颜色,便知没少用。

“何夫人,您府中派人来接你了。”闻言,何氏睁开双眼,眼中一派平静,没有丝毫波澜,“谢住持知会,我这就去。”

何氏起身往佛堂外走去,就瞧见几个国师府的小厮站在那处,其中一人见何氏出来连忙上前,“夫人,国师让小的们接您回府。”

“为何忽然接我回去?不是说我克大小姐吗?”小厮连忙说道:“夫人哪里的话,大小姐如今已经痊愈,现下怕也是等着您呢。”

听到小厮的话,何氏眼中总算有了情绪,“你说的可当真?大小姐痊愈了?”

“小的不敢隐瞒,大小姐的确是好了。”那简直不要太好,没见逼得国师都毫无退路吗?杜希芸这几日的种种作为,他们都看在眼里。

有一部分下人觉得杜希芸这般才像是嫡女风范,但也有下人觉得杜希芸此举不妥,总之风评各异。

“夫人还请加快速度,务必要在天黑之前回府。”何氏不明白小厮这话何意,但瞧见小厮是真的着急,便简单收拾了一些衣物,拜别住持后跟着小厮离开了。

城东难民营

一向安静如斯,到处透着死气的地方,今日却嘈杂非常,难民们此时都聚在一起,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孩子,旁边一位妇人哭的声嘶力竭,“我的孩子,谁害死了我的孩子!”妇人的嘶吼没引起任何人的怜悯,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,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,活着才是。

“成儿他娘,赶紧把孩子埋了吧,别万一生出什么疫病就不好了。”这话说得很冷漠,但又无可奈何。

此处本就是难民堆,都是各方逃难而来,保不齐谁身上就带着疫病的种子,再加上此处空气污浊,尸体一旦腐烂,定会生疫。

“是啊,孩子已经死了,让他们早日入土安息吧。”众人纷纷劝说着妇人,表情冷漠,语气生硬,丝毫没有动容。

妇人又哭了一会儿,最后在众人的帮助下,把孩子埋在了难民营外的一处乱葬岗内。

这处乱葬岗里,埋的都是难民营死去的人,他们没有墓碑,有的只是一个个坟头,以及坟头上长满的杂草,看起来尽显无尽荒凉。

太子东宫内

司远正擦拭着佩剑,暗卫忽然出现,“殿下,一切办妥,现下只需等到事情发酵。”司远只嗯了一声,猛地将手中长剑架在暗卫脖颈处,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,“做得很好,本太子不介意把速度加快些,你懂?”

感受着脖颈处冰凉的触感,暗卫心下慌乱,他太了解这位太子了,平日里一副温文尔雅,可背地里却阴险的很,“属下明白。”

“嗯,那便去做,本太子希望今晚便能看见你的效率。”暗卫应声而去,司远放下手中长剑,视线定格在摄政王府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笑。

国师府前厅内

今日前厅倒是热闹非常,府中主子几乎全在这儿了,除了还未回府的何氏,就只剩杜希芸没在了。

看着满屋子的人,陈氏开口问道:“老爷,您这大晚上的把我们叫来,所为何事?”杜若坐在一旁没有开腔,实在是脖子太疼。

陈氏对面坐着的是三姨娘徐氏以及杜倩儿,今日的杜倩儿倒是一反常态的安静,视线也一直往门外看,似乎是在等人。

“今日主母回府,你们自然是要出来迎接的。”这话一扔出来,在场的人都是震惊非常,尤其是何氏跟杜若,“老爷,这怎么可以?你忘了她克女的事情了吗?”

杜若也顾不上脖子的疼痛,开口道:“父亲,母亲不能回来,万一我跟三妹妹也被克了,该如何是好啊。”这话杜峰还真听进去了,面上现了犹豫,却又听见杜倩儿说道:“大姐姐如今不是已经痊愈了吗?那之前克女的说法便也不能作数吧。”

杜倩儿的忽然开腔,吓坏了徐氏,连忙说道:“老爷勿怪,倩儿最近有些糊涂,您别当真。”

接收到徐氏的眼神,杜倩儿却不以为然,依旧说道:“府中如今连个主母都没有,传出去像什么样子。”

后面几个字杜倩儿说得很小声,到底还是有些害怕杜峰,说完这句便老实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。

刚坐下,徐氏便凑近说道:“你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?说话这么冲?”杜倩儿闻言也轻声回道:“姨娘就不觉得父亲这种做法寒心?若是有一日姨娘也遭受主母一般的待遇,又当如何呢?”

徐氏沉默,杜倩儿的话说到了她心里,她并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,可被明说出来,却又是另外一种心境。

见徐氏不说话了,杜倩儿也不再开口,就是那眼睛从进来就没离开过门口。

“老爷,您千万不能糊涂啊。”瞧见杜峰没有反应,陈氏彻底急了,上前两步说道:“老爷,您不能害了府中血脉啊。”

这话说得很重,杜若听着都皱眉,更别提杜峰了,杜峰刚想发火,就听见外头下人来报:“国师,夫人回来了。”

这话刚说完,又有下人进来禀报,“国师,镇国将军来了。”这下众人都坐不住了,杜峰眼神微闪,心下开始合计,却听外头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,“府中之人可是都死透了?”

这声音可谓是响亮非常,杜峰连忙走出去,脸上也堆起了笑脸,“镇国将军今日怎的有空来我国师府。”

“哼,你以为本将军愿意来?若非圣上嘱托,你这府门本将军是万不可能踏进一步的。”这话说得很直白,杜峰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,倒是镇国将军开口道:“杜峰接旨!”

”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特命国师杜峰前往城东,进行修缮整顿,限时一月,钦此!“待圣旨全部宣读完,杜峰直接愣在当场。

城东?那处可是难民营!“将军确定这是圣上的旨意?”镇国将军闻言眼神一瞪,“国师这是在怀疑本将军假传圣旨?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可为何圣上会突然派我去城东?那处并无可以修缮整顿之处。”其实杜峰心里已经猜到几分,定是有人上奏难民营的事,圣上这才想要整顿一番。

可那个地方当真能去吗?难民营里脏乱不说,简直就是疫情的扎根地,若是去了,他还能回来吗?

“那你费什么话,赶紧接旨,本将军忙着呢。”杜峰内心极度抗拒,但他也深知抗旨的下场,“臣,接旨。”

见杜峰接旨,镇国将军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,路过府门时,恰好碰见刚回来的何氏。

“镇国将军今日怎的来了国师府?”何氏最先开腔,镇国将军回道:“奉皇上旨意,来传圣旨,夫人这是从何处回来?”

“麻烦将军走一趟。”话落何氏便略过镇国将军往府内走去。

何氏走进前厅时,便发觉气氛有些凝重,但她也没有多余情绪,淡淡的走进前厅,“我回来了,同你说一声。”话落便转身准备回西苑。

杜峰本就心情不佳,又见何氏对自己这个态度,火气就没压住,“站住!你就是这么敷衍本国师的?”

“那请问国师,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对你?奉承?还是感激?”何氏眉眼皆是冷意,看向杜峰时眼中只有淡漠,丝毫不见感情。

望着眼前淡漠的何氏,杜峰有了一瞬间的愣神,忽就想起以前的何氏,那时的她,温柔爱笑,满心满眼都是自己。

可这些在现在的何氏眼里,完全看不见,“小柔,你跟以前不一样了。”听到杜峰叫自己的小名,何氏有了一瞬间的松动,许久说出一句,“现在的我不正是你希望的吗?”说完再不停留,径直往外走去。

她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女儿,知道杜希芸痊愈后,何氏就恨不得赶紧回来,之前杜峰以何氏克女的理由将她送到寺庙,为了让女儿不冒风险,她应了。

如今得知杜希芸痊愈,自己便再没有离开的可能了。

西苑,杜希芸刚得知何氏已经回府,便急忙往前厅走去,步伐有些急促,不想刚走到长廊,就看见一身素衣的何氏正这儿来。

“娘亲。”杜希芸刚喊完就哭了,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哭,听到杜希芸叫自己,何氏也加快了步伐,走到杜希芸面前时,就看见女儿在哭,“这是怎么了?怎么哭了?”

杜希芸一把抱住何氏,抽泣声回荡在何氏耳边,何氏没有多言语,只是轻拍着杜希芸的后背,一下一下的抚平她的情绪。

再从何氏怀中出来时,杜希芸又恢复了之前的稳重,唯独眼中还保留着那份身为女儿的乖巧,“娘亲,你总算回来了。”

“嗯,你也长大了,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,病情可全好了?”何氏看得出杜希芸的变化,但她并不想挑明,只要女儿还是亲近她的就好了。

母女俩一夜未睡,一直聊到天明,仿佛两人之间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一般,“娘,我今日还有事要做,我让梅儿伺候你。”

“梅儿很细心,娘放心。”何氏点头,也没问杜希芸口中有事要做是去做什么,她相信自己的女儿知晓分寸。再者杜希芸如今长大了,很多事她这个当娘的也不好太插手。

安排好何氏,杜希芸便带着青儿出了府,往城东而去。

摄政王府里,夜一正看着自家王爷在修剪花草,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,“王爷,您还听吗?”

“说。”夜一暗暗吐槽,您这样也不像是想听的样子啊,但也只是内心吐槽而已,“难民营最近死了很多孩子,属下去查看过,他们都是死于中毒,但奇怪的是,属下没有在他们身上查到任何伤口。”

“没有伤口,却能查出中毒,夜一,你在跟本王开玩笑?”司木晨放下手中的剪子,走到椅子上坐下,姿势很是随意,却依旧让人觉的赏心悦目。

“属下不敢,但事实就是如此。”司木晨知晓夜一不会说谎,但他也觉着这事稀奇得很,“今夜动身,本王亲自去一趟。”

“王爷,您当真要亲自去?”夜一想起在难民营听到的那些事,他就有些慌,“怎么?你有意见?”司木晨察觉到夜一的异样,开口说道:“夜一,你知道本王最讨厌别人欺瞒。”只一句话,夜一便交代了,“王爷,最近难民营有传言,说是那些孩子的死,是因为您回了都城,将战场上那些枉死的冤魂带了回来。”

说着说着,夜一的声音就小了,关键是自家王爷那脸色已经不太好了,“哼,老三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。”

“王爷怎知这是太子的手笔?”司木晨起身往外走去,夜一紧跟其后,“本王那位皇兄可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。”

皇宫御书房内

太子司远正跪在地上,头埋得很低,上首庆帝黑着一张脸,阅看着暗卫送来的消息,越到后面,庆帝的脸就越黑。

“你当真是朕的好儿子,搬空户部不说,现在居然敢直接跨过朕去求娶国师府的女儿,你当真是好得很呐!”话落便听砰的一声,书桌被拍的一震,“就你这脑子,你还敢算计你皇叔,你也不怕阴沟里翻船!”

庆帝的声音很大,语气里也夹杂着浓重的怒气,看着一言不发的司远,庆帝火更大了,抄起书桌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。

砚台准确无误的砸在司远额头上,鲜血顺势而下,庆帝见状却没有丝毫的心疼,只是呵斥道:“亏你还是太子,脑子怎就这般不堪,你若是没能力坐稳太子之位,朕不介意废了你!”

“父皇息怒,儿臣知错。”庆帝一句废太子,司远不得不表态,“父皇,儿臣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。”

“为了朕?你当真以为你的野心朕不知道?老三,你这阳奉阴违的性子,朕可不敢居功。”对于司远的话,庆帝可是一点都不信,这个三儿子,惯会阳奉阴违,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给你一刀。

虽说不至于害怕,但防备还是有的,司远心下怨恨,面上却不显,“儿臣句句真心,还望父皇明察。”司远说这话时语气坚定,眼神坚决,若是不了解他的,还真就被他骗了

“既是如此,那朕便给你一个表忠心的机会,如何?”庆帝眼中闪着精光,司远自然也不傻,但现下若想打消庆帝的怀疑,只能答应,“儿臣定不负父皇厚爱。”

“嗯,那你明日便带着礼部的人去城东进行修缮吧。”司远瞳孔一缩,心中极度抗拒,城东那处地界,朝中无人不听之色变。

“父皇,儿臣不··”司远话未说完,庆帝便出言打断,“老三,别让朕怀疑你的忠心。”听到庆帝这么一说,司远到嘴边的话便转了弯,“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的。”

“此次修缮的银钱全由你东宫承担,你之前从户部支走大批现银,想来应该不是问题。”

“是,儿臣遵旨。”这话说得司远那叫一个闹心,城东难民营如此之大,若是要全部修缮,纵是掏空整座东宫都填不上。

再加上之前从户部支走的现银早就不在他手中了,如今来看,便只能动用那笔银子了。

有了想法,司远便离开了御书房,可他也并没有回东宫,而是朝着宫外走去。

“跟着他,朕倒要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幺蛾子。”空气中传来男人沉闷的声音,很快便又消失。

都城某街道,一辆马车缓缓驶着,里面坐着的正是杜希芸和丫鬟青儿,“小姐,您这大晚上的还要去哪儿?再不回去夫人该担心了。”

杜希芸闻言家庭车夫,“青儿,你回去跟娘亲说一声,就说我今晚不回去,让她早些睡。”青儿闻言皱眉,语气着急的说道:“小姐,您要不跟青儿一起回府吧,这大晚上的不安全。”

“我真有事,你先回去。”话落不再给青儿说话的时间,率先跳下马车,消失在黑夜中,青儿见状急得直跺脚,无奈只能返回。

寂静的街道中,杜希芸独自走在黑暗中,显得有些落寞,忽闻身后有马车疾驰而来,杜希芸一位是青儿跟了上来,转头便想说话。

入眼的却不是之前那辆马车,至于是如何分辨出来的,那就要归功于之前乘坐的马车上并没有铃铛声,马车上悬挂着的车灯也没有如此明亮,准确说就是没有这么大。

待马车靠近,杜希芸歇菜完全看清,借助车灯她发现这辆马车极尽奢华,连制作车厢所用的木头都是难得一见的金丝楠木。

拉车的马匹就连杜希芸这种不懂的人也能看出乃是极品,杜希芸扯了扯嘴角,心道这世道还真是穷人饿肚子,富人花钱如流水。

正想着,忽就看见马车在自己身侧停了下来,“杜大小姐,我家王爷有请。”杜希芸一脸懵,心道这是哪位王爷?

“请问,你家王爷何许人?”倒不是杜希芸故意这般问,实在是她认识的人有限,尤其是王爷这个位份的,却听那车夫说道:“我家王爷乃当朝摄政王。”

“摄政王?”杜希芸有些微愣,想不懂这大晚上的摄政王的马车为何会在大街上游荡,关键她跟这位摄政王似乎交集不多吧。

实在要说,貌似也就是昨天国师府那一面,杜希芸脑海中回想起前世听到的关于摄政王的所有。

传闻摄政王十五岁便领兵出征塞外,数年未归,归来的只有数不清的捷报以及死去将士的骨灰。当时关于摄政王的消息很快便在都城散布开来,不少男子皆以他为榜样,立志将来要做一个守家卫国的热血男儿。

杜希芸曾有一阵也特别崇拜这位摄政王,但随着长大,摄政王的风头也慢慢退去,杜希芸的那份崇拜之情便也偃旗息鼓。

“怎么?怕本王吃了你。”低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,杜希芸有一瞬间的失神,许久后,杜希芸不再犹豫,上了马车。

刚进马车,杜希芸就惊讶了,心道不愧是摄政王,这马车都跟他们的不同,瞧瞧那狐狸皮做成的坐垫,琉璃制成的茶盏,松香木的茶桌,以及那可以躺下一人的坐榻,无一不在散发着金钱的味道。

司木晨看着这丫头从进来就打量着马车里的摆设,心道这丫头是有多缺钱?这么些物件儿就惊讶成这样,“坐好。”

到底是看不下去杜希芸那不安分的样子,司木晨开口打断了杜希芸的探索,“你大晚上的不在府中待着,瞎晃荡什么?”

闻言,杜希芸这才抬眸看着眼前的摄政王,看了一会儿后便转移了视线,说道:“那摄政王您大晚上的又是准备去哪儿呢?”

司木晨注视着杜希芸,许久才道:“本王的事,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过问。”杜希芸闻言嘁了一声,“谁稀罕管。”

“这到底是去哪儿?”杜希芸坐在马车里,感受着马车的速度,“要不你在前头将我放下,我还有事要做。”杜希芸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,方才问都没问清楚就上了马车,也不知道天亮前能不能赶到城东。

见杜希芸着急的模样,司木晨开口问道:“你要去何处?”杜希芸想也没想回道:“城东难民营,找人。”

司木晨眉头一挑,“难民营都是逃难至此的难民,你去找人?”杜希芸闻言一愣,心道这怎么就说出去了?而后转头看着司木晨说道:“我刚才胡乱说的,你也什么都没听见。”

“你这是在威胁本王?”杜希芸此时真的很想翻白眼,奈何人家是摄政王,“不敢,您可是摄政王,臣女哪敢。”

“哦?本王看你挺敢的。”话音刚落,马车猛地一个颠簸,杜希芸因为半跪着,重心不稳往后倒去,司木晨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,“都让你坐好。”

杜希芸靠在司木晨怀里,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冲入鼻尖,好闻的让人舍不得离开,那张俊脸也放大在杜曦云眼中,一时看得有些入迷。

“看够了吗?”司木晨语气中满是打趣,杜希芸连忙从他怀中退了出来,总算是老实了些,“看看又不犯法。”

杜希芸别过脸去,极力掩盖自己内心的躁动,将头往马车外看了一眼,发现马车行驶的方向竟然就是城东,“王爷也去城东?”

“嗯,回来坐好。”杜希芸这次很听话,乖乖的靠坐在那里,头埋在膝盖里,整个人缩成一团,脑海中闪过前世的记忆。

前世司远之所以有能力起兵,关键在于一个人,那个人是司远奉命去难民营修缮房屋时遇到的,乃是一位奇才,杜希芸此次去东城,为的正是那人。

司木晨看着缩成一团的杜希芸,眼中充满打量,这个丫头,倒是与暗卫打探到的不太一样,暗卫递来的消息里,说国师府嫡女懦弱不堪,丝毫没有嫡女的风范,可就这两日看来,此言有虚。

距离司木晨马车不远之外,一队人马也正朝着城东而来,正是太子司远以及礼部众人,而在马车之后的,是东宫的护卫,负责押送粮食以及银钱。

“加快速度,争取天亮前到达城东难民营。”

赶路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,转眼间黎明将至,天空中已经亮出了一条缝,足够让人看清脚下。

“王爷,要不要叫醒杜大小姐?”车夫出声问着站在一旁的司木晨,“不用,让她睡。”

司木晨又站了一会儿,见太阳缓慢上升,出声问道:“还有多远?”车夫立马回道:“若是此时动身,半个时辰便能到。”

“那就动身吧。”杜希芸的声音从马车处传来,司木晨转身便看见杜希芸半蹲在马车上,阳光恰到好处的照耀到她脸上,倒是增添了几分柔和。

“不睡了?”杜希芸伸了个懒腰,眼睛透亮的看着司木晨,“嗯,睡够了。”这样的杜希芸,让司木晨的心跳慢了一拍,语气不自觉也带上了宠溺,“嗯,走吧。”

城东难民营里

杜峰的人马刚至此处,便被难民围的水泄不通,无奈只能下马步行,可下马后,杜峰的脚步便再也移不动了。

看着周围浑身脏乱的难民,不断刺激着嗅觉的刺鼻味道,以及一眼望去的铺盖,杜峰只觉得反胃,好不容易压下去,准备往前走,却发现路面上都是各种无法言喻的不明物体,迈出去的脚便又缩了回来。

“来人,把眼前街道清理出来。”杜峰此行带着兵部派下来的几百士兵,这是出发前镇国将军送来的。

士兵们动作很快,接到命令后便开始打扫,难民们瞧见这阵仗,纷纷缩作一团,眼神中满是恐惧,许久没见过外人的他们,忽然有些束手束脚,不知言语。

却在这时,一辆马车缓缓驶来,正是司木晨,车夫瞧见前方的士兵,开口说道:“王爷,前方好像是杜国师。”

正在喝茶的杜希芸闻言呛了一下,司木晨见状抬手拍着杜希芸的后背,“你这么激动作甚?”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动作有何不妥。

杜希芸反应过来,往旁边挪了挪说道:“没什么。”见杜希芸挪动,司木晨微微皱眉,他看得出来,杜希芸在抗拒自己,“城东已经被纳入整顿的行列,你父亲便是其中一个表率。”

杜希芸的关注点并不在杜峰,而是另外一句话,“王爷刚才说只是其中之一?还有谁会来。”

“当朝太子以及四部。”听到太子二字,杜希芸那神情就不太对了,司木晨看在眼里,好奇问道:“你这是欢喜,还是厌恶?”

“谢王爷带我一程,臣女先行告退。”对于杜希芸的变化,司木晨看得真切,她是在听到太子时才有的变化,这丫头跟老三,有过节?车夫这一路看着自家王爷的表现,心中有些窃喜,心道自家王爷终于开窍了。

杜峰正指挥士兵们清理街道,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背影,刚想上前细看,余光却瞥见司木晨的马车往这边驶来。

“这尊大佛怎么来了?”带着满心疑问,杜峰移步到司木晨马车前,“微臣见过摄政王。”司木晨没有露面,只是简单嗯了一声,便吩咐车夫往前走。

刚走到街道中间,马车前就被一些妇人拦住了去路,若不是车夫及时勒马,后果不堪设想,“找死啊!”车夫心有余悸的呵斥。

“你是摄政王?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,你把孩子还给我!”话落一颗石头直接砸在马车框架上,车夫见状下马车想要阻拦,却被妇人们连拖带拽的拉到了一边。

司木晨坐在马车里,听到外头的动静,眼神变得寒意彻骨,对着空气中喊道:“夜一。”声音落下,夜一便已站于马车之上,而后猛地一抽缰绳,伴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,朝着人群就冲了过去。

妇人们见对方来真的,纷纷躲到一边,眼中满是惊慌,夜一驾着马,路过车夫身旁时,一挥马鞭愣是将车夫拉回了马车。

车夫似乎已经习惯,面不改色的接过缰绳,继续驾马往前走,夜一靠在另一边,出声问道:“王爷,咱们去乱葬岗吗?”

“去。”

再说杜峰,刚才的一幕他都看在眼里,忽就想起这些年塞外传回来的消息,说是摄政王冷血无情,人命于他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,且手段极其残忍,甚至连战俘都不放过。

再联想起刚才的一幕,杜峰忽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格外明智,摄政王这般残暴之人,若是坐上了龙椅,还能有他的活路吗?

又是一阵动静传来,杜峰便瞧见司远正从马车上走下来,身后还跟着一大队人马,杜峰心有疑惑,暗道这次城东一事,难道不止自己?

暗处,杜希芸看着从马车里走下来的司远,指甲扣进了柱子里,前世的记忆不停在脑海放映,剜眼之痛,灭门之恨,背叛之苦,每种情绪都在挤压着杜希芸的内心,她用尽很大力气才忍住没有冲出去。

杜希芸紧闭双眼调整着自己的情绪,再次睁眼时,平淡如常。“司远,这一世,我要亲手将你的后路阻断,我要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和恨,千百倍的还给你。”整理好情绪,杜希芸转身离开,往乱葬岗的方向走去。

司远从马车上走下来,眼中的嫌弃肉眼可见,可看见难民后,眼中却满是仁慈与同情,“来人,把带来的东西分发下去。”吩咐完这些,司远站到难民近前说道:“奉皇上旨意,特来为你们修缮房屋,分发给你们的东西你们也大可放心,都是全新的。”

话落,难民依旧待在原地,无人敢动,司远见状放轻声音说道:“从今日起,这块地界不再没有编制,之后会统一纳入京兆府掌管。”

听到这句话,难民堆开始有了反应,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男子出声问道:“你是谁?你的话可信吗?”

司远没有回话,倒是杜峰回道:“站在你们眼前的,乃是当朝太子殿下。”太子殿下的身份一扔出来,难民堆瞬间就炸了。

难民们一股脑的往前涌,司远见状下意识就想往后退,但又想起什么,到底忍住了,好在难民们也知分寸,往前走了几步后便停下了。

“您是太子殿下?您都来了,那是不是证明我们以后也会有人管,也可以挣银子了?”说话之人看上去年纪不大,顶多只有十五六岁,眼睛里的光很亮。

“对,不仅如此,以后此处还会有学堂、医馆、成衣铺等等。”司远的话掀起了难民们的美好向往,他们也是人,他们也想活着,好好活着。

可以往每次燃起的希望总被他们自己掐灭,这也就导致他们不敢再相信任何口头承诺。

“此次,朝廷派了户部、礼部、兵部共同参与整顿修缮,你们大可放心。”司远本不想说这些,可为了此行的目的,一切倒也值得。

“太子殿下,我们有啥能帮上忙的吗?”

“你们若是有空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好。”司远这话无疑又在难民心中增加了几分好感,“现在需要你们配合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理出自己不要的东西,我们之后会集中焚毁。”

难民们能理解此番作为,倒是无人反对,收下司远分发的物资后,难民也自告奋勇的加入了清理的行列。

乱葬岗外,司木晨的马车停在那里,而后便下了马车。

“王爷,此处甚是荒凉,您确定要去?”司木晨抬眸,随后迈步往前走去,夜一见状连忙跟上,车夫则留在原地守着马车,也算是望风。

走进坟堆里,那种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,看着一个个凸出的坟包,以及上头长出的杂草,纵是司木晨这种看惯了生死的人也叹气。

“抽个时间将此处好好整顿一下。”夜一闻言应是,而后便走在前面,领着司木晨到了那几个孩子的坟前。

“王爷,就是此处。”说罢便准备挖坟验尸,“有人。”司木晨此话一出,夜一当即戒备,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刀,站于司木晨身前。

没多久,夜一便瞧见不远处有一人缓缓走来,待看清面容后,夜一对司木晨说道,“王爷,是杜大小姐。”司木晨没有答话,只是走到夜一面前,看着越走越近的那个小丫头。

“杜小姐说得找人,是在这乱葬岗?”杜希芸猛地听见司木晨的声音,脚步瞬间停住,视线看向站在那处的司木晨,只觉无语。

心道怎么在哪儿都能遇见这位摄政王?他真的就这么闲?“那摄政王出现在此处又是为何呢?”杜希芸脚步未动,只是站在原地,有心想要同司木晨保持距离。

有了前世的教训,杜希芸对于皇室中人,印象就不怎么好,虽说不至于都恨,但防备心却是有的。

司木晨发现了杜希芸的抗拒,心下更加疑惑,可他也确定了一件事,眼前这丫头对皇室中人有防备,甚至可以说是恶意。

“你来此作甚?”察觉到杜希芸的抗拒,司木晨往后退了几步,瞧见司木晨的动作,杜希芸心中一动,视线紧盯对面的男人。

昨晚没注意看,司木晨原来长得如此好看,玄色衣袍加身,配以同色腰带扎于腰间,玉冠竖起头发,额间留下两缕碎发,尽显妖媚。一双深邃眼眸仿佛有星光闪烁,只是站在那处便让人移不开眼,不觉间,杜希芸双脸开始发烫。

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,杜希芸出声道:“我早前说过,我来找人。”话落便抬脚往司木晨那边走去,杜希芸觉得眼前这位摄政王似乎也不是很讨厌。

瞧见杜希芸朝自己靠近,司木晨这次没有再动,“到乱葬岗找人?你口味还挺大。”杜希芸毫不在意,待走到距离司木晨只有几步远便停了下来,“乐意,话说你可有多余的人?要不帮我找找?这地方太大,我自己还不知要找到何时。”

“你倒真不客气。”话是这么说,行动却不是如此,“夜一,帮忙。”见自家王爷这般,夜一无言以对,“请问杜小姐要找的人长什么样?多大年纪?是男是女?最好是有画像。”

杜希芸这下愣住了,她没有画像啊。猛然想起什么说道:“那人脸上有道疤,男的,年龄在二十左右。”

夜一闻言再问道:“大小姐可确定那人是在乱葬岗?”有了前世的记忆,杜希芸坚定说道:“嗯,找到后不要碰他,切记。”倒不是那人有什么不妥,只是杜希芸记得前世司远同她说过,说是找到那人时,险些被他一刀割喉。

夜一答应后便叫上车夫开始找了起来,杜希芸见状问道:“王爷出门就带两个人,不觉得有些寒酸?”她忽然觉得自己找估计也慢不到哪儿去。

“两人足矣。”杜希芸想起司木晨那辆奢华的马车,就想翻白眼,这人说得跟做的完全不沾边,夜一的声音这时传了过来,“王爷,找到了。”

杜希芸闻言满脸惊讶,心道这速度也太快,虽说这处乱葬岗不大,但找起来也是要费些时间的,毕竟这里的坟头错综复杂,有些坟头上的草都有半人高了。

“现在还觉得人少吗?”面对司木晨的打趣,杜希芸没有在意,满眼狡黠的说道:“王爷,要不你把夜一给我,如何?”

“口味还挺大,夜一不行。”杜希芸闻言不觉怎样,毕竟是人家的属下,去留自然也是人家说了算。

两人走到夜一那处,就瞧见一男子半靠在坟头上,脸色很苍白,呼吸也很微弱,“王爷,这人快不行了。”杜希芸适当开口说道:“他只是饿的,找点吃的给他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他是饿的?”司木晨望着杜希芸,他觉得这丫头貌似什么都知道一般,就像她知道此人一定会出现在此处。

杜希芸也意识到自己露太多,便道:“我曾经,饿过。”杜希芸这话一点都不假,她是真的被饿过,还险些被饿死,若不是何氏及时找到她,只怕那时便死了。

司木晨闻言眉头微皱,“国师府没饭吃?”这话意在打趣,身为皇室中人,又怎会不知这里面的弯弯绕,无非就是内宅争斗罢了。

杜希芸自是听出司木晨在打趣,但也明白他此举的深意,心下对这位摄政王便又改观几分,“嗯,没饭吃,太穷。”杜希芸的回应让司木觉得有趣,也感叹这个丫头的聪慧。

车夫从马车上拿来了吃食,刚要递过去,就被杜希芸喝止,“别靠近他。”话还不及落地,原本虚弱的男人猛地睁眼,手中匕首朝着车夫而去,速度快的惊人。

夜一见状连忙伸手想要将车夫拉回来,却见司木晨快他一步,一抬脚便将那人踹了出去,杜希芸见状喊道:“别打死了。”

听到杜希芸的声音,司木晨脚下的力道便卸了几分,但还是将那人踢得吐了血。杜希芸见状连忙上前查看,瞧见那人嘴角的血迹,看向司木晨道:“都让你悠着点了,还得浪费银子去治。”

听着杜希芸的话,司木晨说道:“我已经控制了。”杜希芸险些没翻白眼,干脆不理他往男子那边走去,蹲下身想要查看一番,不想那男子竟是动了!

就见他一个翻身,速度极快的绕到杜希芸身后,抬手便掐住杜希芸的喉咙,眼神中也满是戒备,“让他们退后。”男子的声音很虚弱,一听便知到了极限,可手中的力道却是没有任何松懈。

“你现在需要治疗,我能帮你。”杜希芸并不慌,甚至心中有一丝庆幸,而这庆幸的来源,正是司木晨。

余光中,杜希芸瞥到司木晨那张黑沉到底的脸色,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,正想着,便听见司木晨那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来:“不想死,就放了她。”

杜希芸闻言微愣,从司木晨的语气里,她似乎听出其他的意味,是担心吗?听见司木晨的话,男子抬眸望去,而后说道:“我若放了,才是死路一条。”

男子的声音有些嘶哑,透着无尽的疲惫,“你以为,本王杀不了你?”

气氛瞬间紧张起来,夜一刚想绕后,却听见男子的声音说道:“你若敢动,我现在就要她的命。”夜一闻言停下动作,心道这人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,警惕心居然还如此之强。

司木晨也意识到了这点,心下开始合计,却听见杜希芸对男人说道:“秦风,你现在很虚弱,若是不想死,就放开我。”

听到自己的名字,秦风诧异,“你是谁?为何知晓我的名字?”杜希芸没有回答秦风的问题,继续说道:“再不放手,你必死无疑。”

秦风闻言犹豫了,就在他犹豫的瞬间,司木晨动了,冲到秦风面前一把将杜希芸带了出来,交给夜一后,便开始对秦风发起了攻击。

虚弱的秦风怎会是司木晨的对手,瞬间就被司木晨制住,“怎么?认怂了?”刚说完,司木晨便看见原本还在挣扎的人忽然没了动静。

“死了?”杜希芸闻言连忙跑过去,查看一番后说道:“只是晕了,放平他。”司木晨手一松,秦风便直接倒了下去,险些脸朝地。

杜希芸无语的看了司木晨一眼,而后便准备上手查看秦风的情况,却被司木晨拉住,“你别动,夜一。”

夜一闻言心中叫苦,但还是走到了秦风面前,“王爷,他身上的伤并无大碍,就是脸上这道疤,估计很难愈合了。”

“没事,只要人活着便好。”杜希芸转头对司木晨说道:“劳烦王爷保护好秦风,他于我而言很重要。”司木晨只听见了后面半句,“他对你很重要?”

杜希芸也没多想,“嗯,很重要。”得到杜希芸的肯定,司木晨脸色更不好了,“这人,本王不管。”杜希芸一愣,“为什么?”

说话间杜希芸又往司木晨跟前凑近几分,司木晨本来拉着杜希芸的手腕,她这一动,两人的距离都快贴在一起了。

意识到这点,杜希芸开始挣扎,想稍微离远一些,却不想司木晨直接用力一拉,将杜希芸直接带到了自己怀里,而后低头说道:“这人是你找的,本王为何要管?”

杜希芸靠在司木晨怀里,脑袋刚好靠到司木晨胸口处,能很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声,杜希芸觉得很安心,尤其是他身上那股檀香味。

微微抬头就能看见司木晨那张妖孽的容颜,以及那双深沉的眼睛,杜希芸脸颊微红,司木晨看在眼里,心中那股异样的情绪又开始翻腾。

四目相对间,有不明的情绪正在滋生,“那个,你先放开我。”这次司木晨倒是很听话,松开了握着杜希芸的手,从司木晨怀里出来,杜希芸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。

“秦风是奇才,于我有益。”杜希芸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,但她总觉得司木晨的异样就是因为秦风。

“嗯。”简单应了一声,司木晨心里明朗许多,“夜一,让夜二过来。”

“是,王爷。”夜一转身时,脸上有一丝笑意,他刚才若是没看错,自家王爷是在吃醋吧?想不到一向心静如水的王爷,居然也会有吃醋的时候。

“话说,王爷刚才是在找什么?”杜希芸回想起方才看见司木晨时,他正站在一处墓碑前,似乎是准备做什么。

“尸体。”听到这两个字,杜希芸有一些愣住,“尸体?王爷来乱葬岗找尸体?”这话听着那么诡异呢?

“嗯,有些事需要验证一下。”杜希芸没有深问,只是站在一旁静静观望,直到看见车夫拿出铁锹,“等会儿,王爷不会是要刨坟吧?”

“嗯。”话落司木晨冲着车夫点了下头,示意对方动手,杜希芸觉得这件事有点挑战自己的三观,便转过身去不再看。

转身的同时,司木晨也移步到了杜希芸的身前,将杜希芸的视线完全挡住,杜希芸瞧见,心中一暖,转身的动作停止,面对着司木晨的后背,距离很近。

前世的杜希芸对爱情很是向往,可惜识人不清,葬送了自己的一生。重活一世的她,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抱有幻想,可眼前的司木晨,却让她动摇了这个想法。

心想若是将来嫁与司木晨,那应该也挺好的吧。

正想着,便听见车夫的声音传来,“王爷,挖到了。”杜希芸好奇的伸头去看,却被司木晨拍了一下,“老实待着,别看。”

杜希芸哦了一声,又把脑袋收了回去,丝毫不在意司木晨拍的那一下,关键是那一下根本没多重力道。

“王爷,是中毒,但··没有伤口。”车夫的话与之前夜一的一致,杜希芸听见,开腔道:“尸体的表面是何样的?”

“问这作甚?”司木晨觉着这丫头似乎知道些什么,便开口道:“尸体表面没有什么异样,唯一的异样就是尸体很安详,不像是受过罪的。”杜希芸闻言又问,“你看看尸体的眼睛是不是泛红。”

车夫立马照做,而后说道:“大小姐说对了,眼睛泛红,还有一些血丝。”听到车夫的话,杜希芸脸色阴沉下来,语气冰冷,“死者是不是十岁左右的孩童。”

这话说出来,纵是司木晨也有些惊讶,“你怎么知道?”杜希芸从司木晨背后走出来,看着被挖出来的尸体,“这毒我知道。”

前世太傅府被屠时,她去看过,发现太傅府的大人死状皆惨,唯独幼儿的死状却是极为祥和,她心中生了疑虑,便去了黑市。

黑市的速度很快,第二天便有了消息,根据黑市调查得知,他们是中了一种叫安忧的毒药,这种毒药发作时没有任何痛苦,甚至会让你陷入最美好的幻想中,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丢掉性命。

黑市调查到的还有另外一件事,那就是买主的信息,上头写的是太子司远近日大量购买此毒,具体作用不知。像黑市那种地方,只要你给的银子够多,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买的,这也就是杜希芸为何能收到买主信息的缘由。

看见这句话的时候,杜希芸的心直接便沉到了底,自己最爱的人杀了她最亲的人,那一刻,杜希芸崩溃了。受不了打击的她带着黑市的消息去了东宫,想要讨个说法,却不想讨来的却是被生生剜掉双眼,毒发身亡。

记忆到这就没有了,司木晨看着杜希芸的脸色越来越差,便开口说道:“若是不舒服,就别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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