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悍妃不好惹,她有科技与狠活

清风笑了著

其他类型连载中

【神医空间+双强双洁+欢快甜宠+爆笑爽文】通宵麻将自摸猝死,白芷穿越到一个软柿子身上,只想安安稳稳做个单身狗。正好厌恶的王爷突然身患绝症,欲娶妻冲喜,嫁给他,名正言顺做个有钱的寡妇,应该很香吧。 可是,事与愿违,他没死,还险些搭进自己小命,而且卷入一场诡秘的杀伐之中…… 不让我苟,那我就作。空间医术格局颜值都不缺,全是科技与狠活。 于是, 欢喜冤家,相爱相杀。 野心不大,你和天下。 王爷:造个足球队怎么样? 白芷:滚开废物,没看我忙着。 王爷:说好的不提外号,你个白痴。

主角:更新:2024-03-04 11:26:4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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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悍妃不好惹,她有科技与狠活》精彩片段

“草!什么情况?”

白府后花园的草地上,白府二小姐白芷痛苦地坐起来,脑袋又昏又涨,两耳嗡嗡作响,随口骂道。

来不及细想,一个丫鬟急急忙忙跑过来,“小姐,你叫我?”

啊?

“呃……草,扶我起来。”白芷看向丫鬟,脑海里的记忆迅速过滤、翻新。

虽然白芷没有叫她,但这是她的贴身丫鬟,叫甘草。

甘草上前,俯身把白芷搀扶起来。

白芷站起来,这才注意到身后树上吊着一个秋千,仍在轻轻地晃荡。

她是从急速摇晃的秋千上跌落下来的,屁股和后脑先着地,差点开花。

脑瓜疼,脑瓜疼。屁股更疼。

白芷刚迈一步,忍不住喊道:“哎呦!我的腚……”

“定是她们欺负你吧小姐,刚才我看她俩慌慌张张从后花园门口走开。”

甘草说着,伸手碰了一下小姐的屁股,“没事吧小姐?”

白芷连忙避开,“别动,我自摸……”

自摸?自摸!

对啊,刚才我不是自摸来着?我要胡啦!

白芷确认自己穿越了。

前身是一名大一学生,周末通宵打麻将,连输一个晚上,好不容易胡一把两百番的自摸,谁料激动过度,眼前一黑,猝死了。

打麻将居然自摸了一颗象棋子:卒。

可是,明明摸的是发财!胡一把就可以回本的那种……

别人自刎而死,轰轰烈烈。而我,自摸而死,死不瞑目!

不要熬夜,不要熬夜,老妈叮嘱过多少次就是不听,这下芭比球了。

这丫死的,糊涂啊。简直是稀里糊涂。

见小姐魂不守舍,甘草担心摔出毛病,问道:“小姐,你真的没事吧?她们也太过分了!”

甘草的声音再次把白芷从前身唤到眼前,脑海里像过电影胶片一样,嵌入了属于现在的她才有的记忆。

白芷,年方十七岁,京城太医院太医白前之女。白家老太爷白术医术精湛,多次治好先皇和当今皇帝的疑难病症,御赐正四品。如今年高,由其独子白前袭太医之职,正六品。

白前明媒正娶的有两房老婆,大房因意外亡故,有一子。二房也就是现在的白府二奶奶,有两个女儿,因求子心切遭遇难产,已不能生育。二奶奶是个精明人,白府上下一切花销用度,现在由她掌握。

白前还跟一个叫竹叶的丫鬟生了一个女儿,那个丫鬟就是白芷的生母。老太爷认为儿子坏了家风,再加上二奶奶添油加醋说竹叶如何勾引老爷,十分生气。如果当时生个男孩还好说,可惜生了女孩,一断奶,老太爷就下令把竹叶赶走。并且发话,只要他活着,就不让竹叶进门。

白前不敢违抗老爹的旨意,但又不忍心竹叶无依无靠流落街头,于是悄悄在城外几十里的地方为她找了一处住宿,时不时过去探望。

老太爷痴心中医,给家中所有后辈包括下人起的名字都是药材名。大房独子白矾,今年十九岁。因为小时候目睹亲娘死于火灾,受到惊吓,以致精神不正常,由香婆婆带大。

二奶奶丫鬟叫红花。两个女儿,大小姐白芨,十八岁,丫鬟半夏。二小姐白芍,十六岁,丫鬟麦冬。

白府管家杜仲,厨师八角,还有一个负责零散杂活的婆婆叫木香,也就是香婆婆,这些都是白府的老人。

就连府上的看门狗都有药材名:大黄。

至于白芷,打出生起老太爷就不喜欢她,她的名字谐音“白痴”,可见老太爷多么厌恶她。

竹叶被赶走后,白芷也由香婆婆带大。老太爷不待见,再加上没有亲娘庇护,白芷就是白府的软柿子,谁都敢捏一下。

白芨和白芍经常欺负她,二奶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装作没看见。甚至二房的几个丫鬟都敢顶撞白芷,而白芷胆小怕事,从来不敢声张,只能忍气吞声。

大哥白矾倒是关心白芷,多次在受气时护着她。还有丫鬟甘草也很贴心,这让白芷在艰苦的环境里总算得到一些慰藉。

白府后花园今天刚架了一个秋千,白芨和白芍不允许白芷来玩。两人玩累了,看到白芷从走廊那头走过,于是就想捉弄一下她。

“白痴,过来。”白芨喊道。

白芷身子一缩,站在走廊尽头不敢动。

“让你玩,怕什么,赶紧过来。”白芍吩咐道。

白芷怯生生地走到秋千跟前,白芨和白芍假装好意扶着白芷坐到秋千上,然后开始用力摇晃。

白芷吓得惊叫,白芨和白芍并不住手。惊慌失措之下,白芷没有抓稳,从高处跌落下来,躺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
白芨和白芍上前推了推白芷,没有反应。

“姐姐,坏了,她不会摔死了吧?”白芍害怕,小声问道。

白芨环顾一下四周,“反正没人看到,她是……自己摔死的,咱们赶紧走。”

……

“草泥马……”回想到刚才的一幕,白芷恨得牙根痒痒,忍不住脱口而出。

“我娘前几天托人来信了,挺好的,小姐不用挂念。”甘草说道。

“哦……哦,那就好。”

甘草一阵感动,小姐差点摔成脑残,还不忘惦记自己的妈妈。

没道理啊,我这么彪悍,呸呸呸,不对,我这么飒爽英姿,怎么穿到一个软柿子身上,让她们骑在头上欺负。

娘希匹,以后看谁还敢欺负我!

白芷在心里对自己说道,虽然她很不情愿接受现在的身份。

回到住处,白芷想要用手拍掉沾在身上的灰尘,突然感觉有东西从指尖滑落,下意识瞄了一眼,是一个布套。

白芷晃了晃脑袋,睁大眼睛,在意识里清晰地看到套子里面鼓鼓囊囊。

之前看的小说,经常提到什么空间金手指之类的。
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——空间?

呵呵,真有一套。

“小姐,你怎么了?”

“呃,没事……”白芷不动声色把套收好。

“小姐,她们老是这样欺负你,往后可怎么办?”甘草发愁叹道。

“马善被人骑,人善被人欺。甘草,从今往后,我不会再让他们欺负我!否则,我让她们血债血偿!”白芷斩钉截铁说道。

甘草赶紧看向白芷,“小姐,你……你没事吧?以前,可从来不敢这么说!”

“从前的我已经死了,今后,她们最好别惹我!”

“难道小姐真的摔傻了?”甘草心里忐忑不安。

她哪里知道,小姐的前身,可不是好惹的。

前身,小时候由于父母工作忙,在农村由外公带大,外公是村里有名的赤脚医生,样样都好,就是好打麻将,玩起来忘了时间,白芷没人管,又野又疯,和男孩子一起上九天揽月,下五洋捉鳖。

后山有个很深的山洞,传说里面闹鬼,大人都很少进去。白芷和男生打赌,看谁敢进去,待的时间长。男生待了几分钟就吓得出来,白芷半天没有动静。后来外公带人来找,才知道她在里面睡着了,因为凉快。

邻居的大鹅追着咬她,白芷反手一抓,提溜着鹅脖子拖回家,“姥爷,我要吃炖大鹅。”

村里有个小武馆,一些练武的孩子扭伤或者脱臼了,找外公一治就好。

作归作,但白芷聪明机灵,心地善良,耳濡目染,小小年纪就跟着外公学了一些医术。

当然了,还无师自通,学会了麻将。

后来外公过世,白芷回城。上学没几天,班里一个男生欺负她,白芷三下五除二把男生摁在地上,拿出铅笔刀比划:再欺负人,把你小弟弟割下来。

从此彪悍美名样,成绩渣得像豆浆。

在公安局工作的老爸煞费苦心,让女儿练体育,足球游泳跆拳道什么都学,总算靠体育特长加分考上一个三本医学院。

谁成想,这象牙塔里没待多久,就领了一个象棋子。

熬了一个通宵,白芷现在想好好睡上一觉。走到床前,准备躺下,看到床单和被子虽然破旧,但叠的整齐,而且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
白芷忍不住俯身用鼻子嗅了嗅,“好香啊。”

“这可是你自个身上的味道,小姐你没事吧?”

白芷还没弄明白,甘草继续说道:“小姐,你不会摔的连自己有体香都忘了吧?”

体香?呵,这可是意外收获。

可是我只知道,打小爱吃肉肉,消化不好,净放臭屁。

当然,这话白芷只是在心里说。

看着小姐若有所思的样子,甘草确认小姐肯定是摔得不轻,脑子受了刺激,赶紧劝慰道:“小姐,你快歇会吧。”

白芷点点头道:“知道了,我躺一会,你去忙吧。”

甘草没有离开,在外面守着。白芷和衣而卧,没一会,就进入了梦乡。

“胡了胡了,快给钱……”前身自摸的那一局,不能白摸,做梦也要赢回来。

“叮!红包到账一万元!”白芷在梦里正得意地数着钱,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搅乱。

居然敢破坏本小姐美梦!

“我草……”白芷坐起来正欲发火,见甘草就在身边,这才意识到话不得体,连忙改口道:“呃,草,你去看看是谁?”

甘草点点头,“小姐,你刚才说梦话,说发财喽发财喽……”说着,要起身出去。

白芷“嗯”了一声,“哦,我知道了,外面肯定是白芨她们。可恶!做个美梦都给我捣乱,我去抽她们!”

“小姐,可不敢。”白芷要起身,甘草连忙制止。

白芷轻哼一声,心生一计,“那,你就说我不在,别让她们进来。”

甘草应了一声出去了。

白芷猜的没错,果然是白芨和白芍。

她们离开后花园后,一直听着府里的动静,可是左等右等也没听哪个下人传出白芷摔死的消息。派半夏去后花园查看,不见人影。白芷到底是死是活?二人心里没底,这才亲自前来打探。

“白芷呢?”甘草打开门,白芨和白芍边问边进。

甘草为难地说道:“小姐,小姐她不在。”

“不在?”白芨和白芍互相看了一眼,又转向甘草,“你敢撒谎,小心我打断你的腿!”说着,就往堂屋里走。

甘草虽然害怕,但小姐吩咐不让他们进,只得硬撑着回道:“小姐真的不在,你们不用看了。”

“既然不在,还怕我们找?走,进去看看!”

“诶,你们……”甘草哪里拦得住,跟在身后急得跺脚。

白芨和白芍快步走进堂屋,环视四周,到处查看,没找到,然后走进闺房。

甘草心想,这下完了。

哪知,小姐并不在床上。白芨和白芍连床底都查了,还是没人。

她俩没找到人,心中更生疑惑,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,难道白芷真变成鬼了?二人越想越怕,愤愤地走了。

甘草把她俩送到院外,赶紧把大门关好。她也想知道,小姐怎么不见了。

可是回到闺房,甘草俩眼一望,小姐不正好好地躺在床上吗?

“小姐,刚才……你……这到底怎么回事?”

白芷轻轻一笑:“我是鬼,你信吗?”

“啊!小姐,你……别吓我。”甘草连忙后退两步。

白芷哈哈笑了起来,“你真信啊?那你过来捏捏我。”

甘草半信半疑,怯怯地走到床前,“小姐,你……你别生气,我可捏了。”说着,伸手在白芷脸上捏了一下。

“哎呦!你个死丫头,下这么重的手!”白芷连忙捂着脸。

“小姐……我,我怕捏轻了你不疼,不疼不就是鬼了吗?”

白芷扬手假装要打甘草,“那你现在相信我不是鬼了吧?”

甘草点了点头,“可是,小姐,你刚才……”

话未说完,白芷打断了她,“等等,好像哪里不对……”

“要试试疼不疼,应该自己捏自己吧,轮不到你下手,白挨你一下,大意了……”

“小姐,我都被你绕晕了,我现在就想知道,你刚才到底藏哪了?”

“哦,我,我哪也没藏,就在床上。”

甘草一万个不相信,“不可能,刚才她们进来找,我明明看到你不在床上。”

“嘿嘿。”白芷得意地一笑。

“你快说啊小姐,急死我了。我感觉你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,即便不是鬼,也神神叨叨。”

“那你也看到了,整个屋子她们都找遍了,除了床上,我能去哪儿。”

“那……那……为什么刚才我们都没看到你?”

“我会障眼法。”

“障眼法?”

甘草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小姐拉住,俯首低耳说道:“甘草,你现在去办件事情……”

“啊!”听了小姐的安排,甘草面露难色。

“啊什么啊,照我说的做就行。”

白芨和白芍返回自己的住处,连忙把半夏叫来:“半夏,你再想想,刚才去后花园,的确没见到白芷?”

“奴婢怎敢撒谎,真的没有。”

这时,麦冬进屋,禀道:“大小姐,三小姐,前院膳房和香婆婆住的地方也没有。”

在白府,按年龄排行,白芨是大小姐,白芷是二小姐,白芍是三小姐。白芷从小由香婆婆带大,白芍怀疑白芷去了香婆婆那里,因此命麦冬去查看。

“这就奇怪了,整个府里都没有,她能去哪儿?”白芨疑惑道。

白芍想了一下,“会不会在祖父那里?”

“不会,祖父最讨厌那个白痴,打死她都不敢去那儿。”

“可是,现在祖父老的快不行了……”

“那也不可能。”

半夏和麦冬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,忍不住问道:“小姐,这么着急找白芷作甚?”

“休得多问。”白芨哼了一声,命令道:“半夏,你和麦冬现在再去一趟后花园,那个荡秋千的地方,仔细看看,快去。”

半夏和麦冬不敢怠慢,领命而去。

二人走到外面,小声嘀咕:“你说咱家两个小姐找那个白痴干嘛?平时不都是随叫随到吗?”

“谁知道呢,害得咱俩到处跑腿,要是找到她,我非得凶她一顿!”

进了后花园,穿过一段曲折的走廊,前边就是荡秋千的地方。两人正要过去,却发现有人正在树下荡秋千。

躲在走廊木柱后面一瞧,是甘草。

只见甘草轻轻地推着秋千,自己并没有坐在秋千上,但是好像有人在秋千上坐着似的。

“她这是荡秋千吗?玩儿呢?”麦冬问道。

半夏连忙制止,“闭嘴!她好像在说话。”

屏住呼吸,仔细听了几句,然后面面相觑,“她是不是有病?赶紧回去告诉小姐。”

两人慌慌张张回来,“小姐,活见鬼了……”

“啊,找到白芷了?”

“并没有。”

“不过,白芷的丫鬟甘草在那玩秋千。”

“说清楚,到底什么情况?”白芨着急问道。

“甘草在那慢悠悠地推着秋千,嘴里还念念有词……”

“她说什么?”

“她说,小姐呀,好玩不,小姐呀,该回去了……”

白芨和白芷一听,顿时起了鸡皮疙瘩。

“好了,知道了……你们先下去吧。”白芨故作镇静,实则慌得一批。

两个丫鬟出去后,白芍连忙握住白芨的手:“姐姐,她真的变成鬼了?会不会来找我们……”

白芨也没了主意,“要是娘在家就好了。”

逢初一或十五,二奶奶偶尔会回娘家小住两日。正赶上十五,所以她回娘家去了。

“我好害怕,姐姐……”

“别怕,今晚,姐姐陪你睡。”

晚上,月亮高悬在天上,窗外月光如霜,风吹草动,沙沙作响。

不做亏心事,不怕鬼敲门。

白芨和白芍睡在一张床上,缩成一团。两人真怕白芷变成厉鬼来找她们。外面一有点动静就吓得不敢喘气,前半夜基本没敢合眼。

可是怕什么来什么。

后半夜正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,隐约听到窗外“呜呜呜”的声音。

白芍打了个激灵,“姐,你听……”

“哼……哼……哼……”

“听到了,是半夏打呼噜,这个死丫头,像猪一样。”

“不对,你再听——”

“呜呜呜……”

“冤有头,债有主,我死的好冤,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……”

这下听得真切,窗外凄厉的声音,分明就是白芷。

紧接着,一道身影从窗外闪过,忽地又飘了过来。

借着月色,看那身影的轮廓,披头散发,举着双手,就要破窗而入。

“啊!”白芨和白芍吓得屁滚尿流。

“你们听着,我死的好冤,阎王爷不收我,不过他想听一些花边新闻,你们要是说出来,我去讲给他,兴许会把我收下,否则我变成孤魂野鬼,永远不会放过你们!”

白芨和白芍吓得双双跪在床上,头也不敢抬,“花……什么是花边新闻?”

“介……就是你们有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?快说!”

此时的白芨和白芍,早吓得魂都没了,顾不上思量,乖乖地说了出来。

白芍:我……偷偷看过春宫图。

白芨:我……我和刘府少爷私会过。

白芍:我……我在你碗里下过泻药。

白芨:我……我偷过你的抹胸。

白芷:为什么偷我抹胸?

白芨和白芍:香。

白芷:……

“下流,龌龊!”

“不要说了。明日午时前不能起床,罚你们闭床思过。”

“还有,明日我就要上路,不能做饿死鬼。赶明儿把好吃的统统给我,听到没有!”

“听到了,听到了。”

……

次日一早,半夏叫小姐起床,发现床单湿漉漉,连忙喊道:“哎呀,小姐快起来,床单都湿了。”

“滚开,死猪,现在知道醒了。”白芨躲在被窝里闷声说道。

半夏不明就里挨了顿骂,不敢再吭声。

白府虽不是名门望族,但在吃穿用度上也很讲究。中午吃饭,因逢十五,有鸡有肉,有鱼有虾。

平时老太爷饮食起居有杜仲照顾,这两日身体不适,白前在太医院请了假陪在身边。白矾和三位小姐则在后院聚集一桌。

白芨和白芍直到开饭才敢起床上桌,一夜担惊受怕,又没吃早饭,早就饥肠辘辘。

香婆婆端上清蒸大虾,白芷看了白芨一眼,“我要吃虾,快给我剥。”

白芨不敢怠慢,赶紧剥了一个大虾递给白芷。

白芷毫不客气,接过就吃,又命令白芍:“你也别愣着,多剥几个。”

“对了,以前你们说虾壳是好东西,补钙,都让我吃,今天你们也尝尝,多吃点。”

白芨和白芍对视一下,然后捡起桌子上的虾壳放进嘴里,不情愿地嚼了起来。

几个丫鬟看呆了!这是什么情况?简直反了!

“小姐,你怎么……”半夏想充大头,正要质问白芷,却被白芨推了一下:“闭嘴,别给我惹事。”

喷香的炖鸡和蒸鱼上来了。

白芨和白芍赶紧一人扯下一个鸡腿,主动放进白芷碗里。

白芷投桃报李,撕下鸡屁股给白芨,“鸡屁股酥软可口,鸡皮美容,以前你们可没少让我吃,今天就让给你们。”

“还有鱼头,那花腮可是非常劲道。你们快吃,不要客气。”

白芨和白芍面露难色,迟迟不动筷。

“愣着干什么,快吃啊!”

白芨和白芍赶紧抓起筷子,夹起鸡屁股、鱼头,痛苦地放进嘴里嚼了起来。

白芷则美滋滋地享用鸡腿和鱼肉,还有其他菜肴,吃的打了饱嗝。

“想不到古时候的鸡肉这么好吃,没有科技与狠活。”如果说穿到古代有什么让白芷值得高兴的,或许就是吃肉肉了。

香婆婆站在一旁看傻眼了,不知道该干什么。

白芷抹抹油光的嘴唇,“香婆婆,是不是还有大猪蹄子没上?”

“对对对,我这就去端……”

“免了,我们都已吃饱,还有一个鸡腿都吃不下了,大哥是不是还没吃饭?你把猪蹄子给大哥吧。”

说完,白芷站起身,“甘草,打包。”

“啊?”甘草愣住。

“那个鸡腿,带走,给你吃。”

“嗯。”甘草得令,像欢快的燕子。

白芷故意在白芨和白芍身边停顿了一下。等她出去,白芨捂着嘴差点吐出来:“她不是有体香吗?”

“难道变成鬼就臭了?”

白芍“嗷嗷”一声,“别说了姐,我要吐……”

这顿饭吃的真是大快人心,甘草跟在小姐后面,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扬眉吐气。

“小姐,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,让他们乖乖听你的?”

白芷把昨夜装鬼的事说了出来,甘草笑得一句话分成几瓣说:“怪不得……刚才……听半夏和麦冬嘀咕,说什么尿床……”

笑完之后,甘草突然安静下来。作为一个贴身又贴心的丫鬟,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小姐考虑,小姐逞一时之快,可是却闯祸了。

二奶奶不是善茬,她的两个宝贝女儿受了欺负,怎会善罢甘休。

“要是二奶奶回来,肯定饶不了……”

白芷知道甘草要说什么,安慰她道:“放心吧甘草,她知道我也不怕,本就是她们欺负我在先,欺负了我十七年,总不能就这样让她们压一辈子。”

“这次,我就是要告诉她们,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欺负我。以后,她们不惹我,我也懒得搭理她们。要是再犯贱,休怪我不客气!”

“当然,我也不许她们欺负你,欺负你就是欺负我,否则我要她们好看!”

小姐的一番话,让甘草既提气又感动,但仍心存隐忧。她知道二奶奶的手段,当初大奶奶被烧死,竹叶被赶走,她都难撇干系。

甘草还想再说些什么,白芷一摆手,“好啦,昨晚没睡好,晌午补个觉,你下去吧。”

……

京城城外,一辆马车正在匀速驶向城内。

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妈子忽然挡住去路,马夫赶紧叫停。

“怎么停下来?”轿子内女人不耐烦地问道。

“回二奶奶,是个讨饭的。”马夫答道。

原来是二奶奶,从娘家起身回来。

马夫刚说完,讨饭的老妈子就伸出一双干瘪粗糙的手,“大哥,行行好吧……”

“真晦气!红花,把她赶走。”二奶奶吩咐轿内同乘的丫鬟红花。

红花掀开轿帘,正要轰那老妈子,看了一眼,马上缩进轿子里,“二奶奶,您猜是谁?”

“破要饭的,有什么好猜的?”二奶奶不当回事。

“是竹叶,瞧那惨样……”

二奶奶听了,立马来了精神,掀开帘子,下轿。

“哎呦,瞧瞧,瞧瞧,我当是谁呢。这不是咱白府原来的三奶奶竹叶吗?”

冤家路窄,竹叶根本想不到会遇到曾经害得自己无家可归的歹毒女人。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,自己现在弱小的连只蚂蚁都不如,怎么跟她斗?

“二……二奶奶,对……对不起……我不知道是您,我这就走。”竹叶连忙示弱,转身要走。

“慢着,着什么急。”二奶奶轻哼一声,走到竹叶跟前,上下仔细打量一下,得意洋洋问道:“老爷不是在城外给你置了住处吗?还给你补贴,怎么落得这个地步?”

竹叶最担心二奶奶知道老爷还跟她有来往,连忙带着哭腔说道:“二奶奶,没有……老爷他……早就不来了。”

二奶奶似乎对竹叶的状况了如指掌,盯着竹叶问道:“前些日子,是不是有人把你窗子砸了,把你那鸡呀鹅呀抢走了?”

“啊?”

竹叶心里一惊,难道之前来家里打劫的土匪是二奶奶安排的?害得自己现在大白天也不敢回去,只能在外面乞讨度日。

“往后再敢跟老爷联系,小心把你那屋子也给扒了!”

二奶奶恶狠狠扔下一句警告,正要离开,看到竹叶挎着一个篮子,连忙夺过来,里面有一块讨来的干粮。

二奶奶把干粮扔到地上,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,“贱货!让你吃,让你吃!”然后扬长而去。

竹叶无力制止,看着远去的马车,痛哭流涕。

“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妇人!”

二奶奶顺路把竹叶羞辱一番,回到白府很是得意。哪知刚进家门,两个女儿就哭诉:“娘,你可回来了。”

白芷和白芨把这两日受的委屈和盘托出。

“岂有此理!真是造反了,造反了!”二奶奶气得打哆嗦。

二奶奶看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女儿,又看看丫鬟,“你们……真是不争气!”

她本想立即叫人把白芷带过来,又一想刚刚听女儿所讲,白芷的变化忒大,到底是人是鬼还真不能妄下结论。

再歹毒的妇人,对鬼啊魂啊总是忌惮三分。

“眼下还有日头,半夏,你去看看那个贱蹄子,要是有影子,说明她不是鬼,看清楚了!”二奶奶吩咐道。

半夏会意,领命而去。

二奶奶回府的消息整个白府自然都知道了。

眼下正是申时和酉时交叉时刻,阳光已不强烈,但却把人的影子拉的很长。

白芷和甘草正在院子里说笑。

半夏躲着暗处,偷偷观察白芷,确认她是大活人,因为那影子都是活蹦乱跳的,看的清清楚楚。

半夏以为白芷没有注意她,正要溜走,哪料白芷大喊一声:“半夏,你过来!”

这分明是命令的语气。

“干什么?”半夏也不躲了,干脆站了出来。

“你在我这儿鬼鬼祟祟干什么?”白芷慢悠悠问道。

先不急,稳住她。

半夏毕竟是二奶奶调教出来的丫鬟,还有几个心眼儿,想了个借口说道:“哦,我……我家小姐让我问问,前几日让你做的荷包做好了没有?”

“你问我?”白芷反问道。

“嗯,不问你问谁。”

白芷微微点头,“哦,甘草,去把荷包拿过来。”

半夏以为白芷肯定把荷包做好了,一会拿出来会交给自己,就走到白芷跟前。

甘草拿出荷包,交到白芷手里,“小姐……”她担心小姐。

荷包尚未做好,绣花针还在上面,可是半夏并不知情。

“给你。”伸手递给半夏,半夏接到手里,却被针扎了一下,连忙“哎呦”一声。

“你敢扎我?”半夏怒道。

白芷哼道:“扎你都是轻的。”

“出来行走江湖,最重要的讲什么字?”

“啊,什么字?”

“打字。”

“嗯?”半夏被牵着鼻子走,还没反应过来,一个巴掌“吧唧”打到脸上。

“你……你打我?”半夏始料未及,带着哭腔说道。

“这一巴掌教你做人!一个丫鬟,懂不懂规矩,怎么跟小姐说话?”白芷厉声质问。

“你……呜呜……我去告诉二奶奶……”半夏捂着半边脸跑走了。

“拿二奶奶吓唬我?看来还是打的轻!”

甘草连忙挽着白芷的胳臂,担心地说道:“小姐,二奶奶真回来了。”

白芷当然知道,这半夏就是二奶奶派来打探消息的。

“遇到事情不要慌,先拿根树枝画个圈。”看到地上有根树枝,白芷捡起来,一边描画一边说道。

半夏回去后,哭着把经过讲了一遍。

二奶奶并不关心她这一巴掌,她关心的是白芷确定是装神弄鬼,把两个女儿给戏弄了一番。

“短短几日不见,这贱蹄子哪来的胆量敢这么胡来?”

“娘,我看她就是摔傻了,不知天高地厚。”白芨说道。

二奶奶琢磨一番,这话不无道理。从几米高的地方跌下来,搞不好真把脑子给摔坏了。

终究,二奶奶还是没把白芷放进眼里,“不管她是傻是疯,在这白府里岂能容她撒野?”

“她让你们吃鸡屁股,我就让她吃鸡屎!”

刚才那一巴掌,是白芷穿到古代后第一次动手打人。她觉得挺爽,心情大悦。

“走,我们去后花园。”白芷扔下树枝,拉着甘草去后花园。

后花园有一个人工湖,四周杨柳依依,湖心有个亭子。

白芷捡起一块小石头,身子倾斜,然后像掷飞镖一样把石头扔向湖面,石头时而落下,时而弹起,连续打出八九个水漂。

“哇,小姐,你真厉害,怎么扔的?”甘草越来越佩服小姐了。

这种把戏对白芷来说简直是小儿科,“这算什么,我还能下湖摸鱼呢。”

“小姐,我发现你……变了,我……我有点害怕……”

“哈哈哈,你个傻丫头,有什么好怕的?”

正说笑间,忽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:“谁在那里喧闹?”

白芷定睛一看,说话的不是别人,正是现如今自己的爹爹,白前。而且,白前还搀扶着另一个人,则是白前的老爹,白府老太爷白术。

老太爷这两日身体不适,白前是个大孝子,在太医院告了假,专心在家中照顾老爹。今日老太爷身体好转,于是由儿子搀着,到后花园走一走。

正是老太爷狠心把亲娘赶走,才导致白芷和生母骨肉分离,白芷心生怨恨,不愿见老太爷。

封建礼教三纲五常,爹爹默认亲娘被赶走,也是无奈之举,总不能逼他做逆子吧。而且,爹爹为人忠厚,并非无情之人。白芷知道,这十几年来,他时常偷偷去看望亲娘。

也正是因为这一点,白芷对爹爹并无多少怨言。反而宁肯委屈自己,没有把自己常常受气的事情告诉爹爹。毕竟爹爹在家中的时间很少,如果告了状,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。

但是,现时不同往日。现在的白芷已经脱胎换骨,不再任人摆布。

白芷轻轻叫了一声“爹爹”,就要离开。白前喊道:“还不过来见过祖父。”

“小姐,快去啊。”甘草小声提醒小姐。

白芷勉强走到老太爷跟前,简单作了揖,“给祖父请安。”

老太爷没有说话,轻轻咳嗽一声。

白芷刚要离开,白前忽然说道:“芷儿,我听说昨日白芨和白芍吃虾壳,还有鱼刺,把嘴唇都扎破了,是你逼的她们?”

这白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情商太低。他只是随口一说,并没有责怪女儿的意思,或许就是想多和女儿说句话而已。

可是他这话,深深刺痛了白芷。

“是!是我逼的,那又如何?”白芷正色反问道,她心里压了一肚子怒火。

“胡闹!你怎么能逼迫她们……”

白前正欲批评女儿,哪知白芷根本不给他机会,马上又像连珠炮一样发问:

“她们让我吃了多少回虾壳,鱼头?我何曾向你抱怨过一次?昨日她们就吃了一次,你这就责怪我?”

“她们是你女儿,是小姐,难道我就不是?”

“在你眼里,她们不可以受委屈,我就可以任人欺负?”

白芷情绪如此激动,令白前始料未及,忽然哑口。平日里,二房的两个小姐欺负白芷的事情,多少他也有所耳闻,白芷从来不提,他也只当是姐妹之间斗嘴斗气,没有多想。

“放肆!怎……怎能如此跟长辈讲话?”老太爷白术发话了。

他不说话倒还好,这一说,直接让白芷把矛头对准了他。

“长辈?呵呵,你是这白府最年长的长辈,都说长辈和蔼可亲,爱护后辈,可是你做的事情,像长辈吗?”

老太爷一听白芷竟敢跟自己顶嘴,气得哆嗦起来,白前连忙制止白芷。

可白芷并没打算住口:“你狠心赶走我娘,我们母女十几年不能相见。我是你的亲孙女,你可曾关爱过我这个晚辈?……”

“你……”老太爷气得说不出话,急剧咳嗽,一口气差点没上来。白前见势不妙,顾不上责骂白芷,赶紧搀住老爹。

甘草一看这阵势,也上前帮忙,和白前一起扶着老太爷回房。

白芷仍旧意难平,气嘟嘟地独自回到自己的住处。

没多久,甘草着急地回来,“小姐,你闯大祸了,老太爷他……”

“死了?”白芷问道。

“还没有,不过也……”

白芷看着心急如焚的甘草,心里寻思着,尽管不喜欢祖父,但要是自己真把老太爷气死,那可是大逆不道。穿到这个世界来,虽然没有什么好怕的,但落个大逆不道气死祖父的罪名,可不好听。

背负骂名,一辈子让人戳脊梁骨,那日子可怎么过?

再者说,她也不至于心狠到眼睁睁看着老太爷被气死。

“走,过去看看。”白芷说道。

老太爷躺在床上,极度虚弱,甚至无力睁眼。白前紧握着老爹的手,眼泪汪汪。

中医世家,先皇御赐正五品,位列京城名医之首,曾救过多少人的命,如今在自己的生死关头,却无法自救。

或许,他也清楚自己气数将尽,回天乏术,任是仙丹神药也没有用了。

“爹,儿无能啊。”白前也觉得自己这个太医当得窝囊,眼看着老爹要咽气,却束手无策。

“我……我死……不足惜,可是……尚有《白氏医谱》未完,再不能……潜研医术,悠悠苍天,曷此其极……”

老太爷一生痴迷医术,倘若现在还有一口气,他想的是把自己编纂的医书写完,真乃医痴。

“爹……儿不孝啊……”白前鼻涕一把泪一把。身后,精神不正常的儿子白矾也跟着哇哇哭。

这时,白芷从门外走了进来。白前回头一看,气上心头:“我怎么生下你这个不孝逆女,你要把祖父气死……”

老太爷听到白芷来了,费力地扭头,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“你还不赶紧走开!”白前怒道。

“我要走了,祖父就真的走了!”白芷正色道。

说完,命令甘草:“快取温水。”

甘草拿来一碗温开水,白芷悄无声息从空间里取出一颗药丸放进碗里,搅拌均匀,“快让祖父喝了。”

甘草也不知道小姐碗里到底装的什么药,但经历这两日来的变化,她相信小姐或许真有起死回生的神药。于是,甘草坐在床沿,要给老太爷喂药。

“这是什么?你要毒死你祖父吗?赶紧拿开!”白前厉声问道。

谁知,老太爷招招手,示意要喝。

他闻到了汤药的味道,嗅出了其中的奥妙。

甘草赶紧伺候老太爷把药喝下。

喝完药,老太爷用力地吸了一口气,缓缓地闭上了眼睛。

“爹!……”白前双膝跪地哀嚎起来。

在场的所有人,除了白芷,都以为老太爷归天了,哭成一片。

二奶奶带着两个女儿也来看老太爷,刚迈进门,就听到哭声,看这架势,知道是老太爷走了,连忙上前,拿出手帕假哭,“爹啊,您怎么就走了呢?”

其实她心里盼着老太爷早点死呢,她才好真正掌握白府的大权。

刚才,老太爷快不行的时候,白前就命下人去唤二奶奶来。二奶奶刚从娘家回来,又因为女儿被欺负的事情窝火,躺在床上睡着了。听到下人禀报老太爷快被白芷气死的消息,不禁暗喜:这真是一箭双雕,没了老太爷,还可以借不孝之名压制白芷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才来啊?”白前冲着二奶奶吼道。

二奶奶抹着眼泪:“我在后院睡觉,听到消息就赶紧带孩子们过来,哪敢拖沓。再说,你这懂医术的都不顶用,我来了又有何用?”

她说的倒是不假。白府是三进四合院,老太爷在二进院居中正房。东厢房原本由白前和二奶奶住,白矾住西厢房,三位小姐住三进院也就是后院。但二奶奶一直闹着要单独住后院,老太爷也嫌她多事扰了自己清静,就让他们住了后院。

这样一来,二进院东厢房由白矾居住,西厢房由白芷居住。老太爷虽不喜欢白芷,但白芷老实安分,而且经常躲在房里,对自己没什么影响。

再后来,二奶奶又撺掇白前花银子在后院后面建了后花园。

二奶奶说完,看见白芷站在一旁,并无伤心之状。

“好你个贱蹄子,大逆不道的东西!你把老太爷气死,竟然无动于衷?”

哪怕是装,也要像我这样装装样子哭两声是不是?

二奶奶骂完白芷,又哭天抹泪地喊叫起来,“我的爹啊……”

“你骂谁?你哪只眼睛看到祖父死了?”白芷直接反问道。

“还敢顶嘴!你睁眼说瞎话,那不是……”二奶奶伸手指向躺在床上的老太爷,谁料恰在这时,老太爷忽然睁开了眼!

“我滴娘哎!”诈尸?二奶奶吓得打了个滚儿。

“妙哉,妙哉。”老太爷缓缓说道。

众人:……

就连老太爷的亲儿子白前,也不敢相信,老太爷会活过来。

他们宁肯相信这是诈尸。

白芨和白芍刚刚被白芷装鬼戏弄一番,现在又撞见诈尸,哪受得了这般折腾,吓得连哭带叫跑了。

二奶奶直接晕倒在地。

白矾却异常淡定:“嘿嘿,嘿嘿,祖父活了。”

白老太爷在上,请原谅您的孙子脑子有问题。

缓过劲来的白前,喜出望外,赶紧上前握住老太爷的手:“爹,您没死!太好了……”

“妙哉,妙哉。此药甚妙也。”老太爷又重复一遍,脸上露出难得的欣慰之色。

他居然还有力气自己坐了起来,平静地说道:“你们都下去,白芷留下。”

白前沉浸在老爹死而复生的喜悦之中,虽然他很想知道女儿用的什么药让爹活了,但爹的话不敢不听,连忙命人把二奶奶抬走,自己也跟着出去,房间里只留下老太爷和白芷。

在老太爷心里,刚才白芷对自己的大不敬早已抛诸脑后。眼前的白芷,不再令人讨厌,反而成了自己需要极力讨好的角色。他也不装腔作势,直接开门见山问道:“白芷,方才你给我用了何药,竟有如此神效?”

白芷心里真是五味杂陈,这药,本来是可以救活自己的……

前身通宵打麻将,濒临猝死的那一刻,强烈的求生欲望,登时让她想起老妈给自己带的药。

老妈在医院工作,知道女儿的德性,贪玩好动,于是头疼脑热、胃疼肺喘、跌打损伤的药装了一大包,自己用不着可以分给同学嘛。而且特意交代,担心她激烈运动发生意外,带了几瓶神效救心丸。

白芷当时根本没放心上,把那些药,连同其他一些东西,找了一个套子,用绳勒紧,扔进衣橱。

当时白芷想到了救命药,艰难地扶着床沿打开衣橱,谁料,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只是抓到套绳,再也没有力气解开。

她就这样走了,穿到现在这个世界,手里死死抓着套子。

这就是她的小空间。本以为这个套子无非就是装了一些妈妈给自己准备的药品而已,哪知这个套子太神奇了,连同自己衣橱甚至书桌上其他一些东西都吸纳了过来。

具体有什么东西,反正各种各样有很多,此处暂且不表。

单说这神效救心丸,祖父的症状,就是被自己气得急火攻心,心脑血管栓塞,用救心丸刚好对症。

眼前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,但白芷还是把他救了。

老太爷是一代医痴,花费毕生精力研究医药方子,对药方的气味特别敏感。

当白芷将救心丸在碗里化开的时候,他闻到药味,凭借多年的经验,就断定这药方非同凡响,所以才大胆一试,果不其然,捡回一条老命。

他现在,迫切想知道,自己不待见的孙女,小小年纪,不曾学过医术,怎么会有如此神药?

还有,这个神药,都有何种配方?要是弄不明白,他会死不瞑目。

而这个问题,叫白芷怎么回答呢?

白芷不愿跟这个老头子多说,说也说不清楚。

“我是从你的那一堆医书里无意间看到的药方。”白芷胡编了一个理由。

“胡说。那些医书我都看遍了,怎么未曾见过?”老太爷反问。

白芷:你老眼昏花呗。

老太爷:……

差点一口气又憋回去。

好不容易活了回来,老太爷心里提醒自己:要忍。

本来一脸怒气的老太爷,突然美颜加滤镜,面色和蔼讨喜地说道:“好孙女,你就告诉祖父,那药是从哪里来的,到底是什么配方?”

“你放心,祖父以后保证不再责骂你,你……你让祖父吃鸡屁股都行……”

白芷突然想笑。

老太爷一辈子喜怒不形于色,今天却变得如此调皮。

为了得到药方,简直老脸都不要了。

这是晚节不保啊。

“祖父,您是京城第一名医,这药已经尝过了,你要是能把配方品出来,那才是名不虚传,我也心甘情愿认您这位祖父。”

“好……好你个丫头,想难为我?不过…你说的也有道理,我非要给你品出来瞧瞧!”

“那,您品,您细品……”

“定要把这方子给品出来!”

老太爷说干就干,躺在太师椅上,闭目养神,细细琢磨起来,也不再理会白芷。

白芷会心一笑,识趣地离开。

想不到这出闹剧,竟然以如此方式收场。白芷觉得这个结果实属不错,讲真,刚才她并没有十足把握能让老太爷活过来。

白芷刚一出来,站在门外的老爹,马上笑脸相迎:“芷儿,你是何时学会治病,为爹怎地不知?”

“你给祖父用的何药,居然让祖父起死回生!”

白芷料到他爹肯定会问东问西,刚才在老太爷房里,就想了对策:“其实那是祖父自己研制的秘方。”

“祖父研制的,我怎么没见过?”

“既然是秘方,当然是保密的。”

“可是你为何看到?”

“祖父还没来得及收,恰巧让我看到了。”

对这个回答,白前仍有疑惑。

“即便是让你看到,那你怎么知道那药的功效……”

白芷不耐烦地说道:“咱们白家三代从医,耳濡目染,要是不会点医术,我岂不是在这白府白活了?”

这话让白前无言以对,自己有如此优秀的女儿,以前竟未发觉,实在愧疚。

“芷儿,刚才爹爹错怪你了,以前对你也不够关心,都是爹爹不好……”

看着白前真心认错的样子,白芷的心立马软了下来。

“爹爹,你不用说了,我没有怪你。我有点累了,先去休息一会。”

白前点点头,“那你快去歇息,我去看看祖父。”

“嗯。”白芷正欲离开,又说道:“爹爹,你现在最好别去。”

白前不以为然,径直走到老太爷门前,轻轻推开门,正要说话,就被轰了出来。

“谁都不要进来,不要打搅我!”

白前赶紧退下,看了看老太爷的房间,又望了一眼西厢房,摇摇头:这祖孙俩……

既然老爹不让进,那就回后院吧,看看自己那位肥婆子醒了没有。

二奶奶体型肥胖,方才晕倒,三个下人才把她抬回去。

二奶奶已经醒来,对于老太爷如何死而复生的情况,她不太了解,而且也打乱了她的计划,心里烦闷。

白前一回来,二奶奶就迫不及待问道:“老太爷不是死了吗?怎么又活了?”

“我怎么知道?”刚才她吓晕,两个女儿吓跑,都不争气,白前很是不满,回来也没好脸。

“你不在跟前吗?听说是白芷那个贱蹄子把老太爷救活的?”

“闭嘴!什么贱蹄子!即便不是你亲生,对孩子也不能这么叫,成何体统?”白前大声说道。

“你……这是发哪门子火。”二奶奶自知理亏,语气马上缓和了下来。

“那到底是不是白芷救的?”

白前不耐烦地答道:“不是!那是老太爷自己研制的药。”

二奶奶见白前情绪不好,也不再多问,出了房间,把红花叫到身边。

二奶奶心想,从娘家回来,就遇到一连串糟心事。两个女儿被捉弄,半夏被打脸,老太爷“诈尸”把自己吓晕,这一切都是白芷惹出来的。而且,刚才在老太爷房间,白芷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。

这还了得!治不了你,贱蹄子!

无论如何都要出这口闷气。

二奶奶在红花耳边交代一番,红花点头下去。

次日一早,八角赶集回来,正在膳房里忙活,香婆婆给打下手,红花带着笑脸走进来。

“忙着呢,香婆婆。”红花上前打招呼。

香婆婆原本是老太夫人的丫头,在白府几十年了,府里所有下人对她都要敬上三分。

八角是个老实耿直的伙夫,向来不喜欢二房里的人,见到是二奶奶的丫鬟,也没搭话,直接出去到外面劈柴。

“红花怎么来了?二奶奶有什么吩咐?”香婆婆问道。

红花摆摆手,“没有没有,我就是来转转。”

“真没事吗?”香婆婆边摘青菜边问。

“哦,方才见八角买了鸡来?”红花问道。

香婆婆点头道:“是啊,老太爷身子弱,二奶奶吩咐说炖鸡汤给老太爷补一补。”

“你看,就在那个角落里,可能知道要死,也不叫了。”香婆婆指着膳房一角说道。

红花伸头一瞧,正是一只芦花大公鸡,于是走上前去。

香婆婆知道红花来肯定别有用意,没有管她,只顾忙自己的。

可是红花瞅着大公鸡看了半天,还没有离开的意思。

“怎么着,你这是要等着公鸡下蛋?”

香婆婆笑着问道。

红花连忙赔笑:“瞧您说的香婆婆,要不要喂一下这鸡啊?”

“都要杀了,喂什么!红花,你肯定有什么事吧?”

红花也不想再继续耗着了,走到香婆婆身边,悄悄言语一番,然后叮嘱道:“香婆婆,可不要乱说。”

“懒得管这些闲事儿。”香婆婆不作声色说道:“一会出来给你放边上,你自己来拿吧。”

红花走开,香婆婆忙完手里的活,自个儿琢磨起来:二奶奶从来不是省油的灯,这么多年来欺负白芷,白芷逆来顺受,从来不敢反抗。可是这几日却像变个人似的,先是戏耍二房两个小姐,然后又顶撞老爷和老太爷,差点把老太爷气走,浑然是天不怕地不怕,最后还安然无恙。

白府这是要变天了。二奶奶还想像往日那样欺压白芷,恐怕没那么容易……

主意拿定,起身去找白芷。

到了白芷门口,甘草正巧在外面。

“甘草,小姐在不在?”香婆婆四周看了一眼,问道。

甘草答道:“在呢,香婆婆,我这就去禀报一声。”

“禀报什么,香婆婆从小把我带大,直接进来即可。”白芷在房内喊道。

香婆婆进到房内,白芷让她坐下,问道:“香婆婆,找我有何事?”

“小姐,有件事情,老奴思来想去,还是得告诉你。”

白芷和颜悦色说道:“那你说吧,香婆婆,我听着。”

“小姐,前日你让白芨和白芍吃鸡屁股,那两个小姐记恨,二奶奶窝火,今日晌午吃饭,二奶奶说……说……”

“说什么?”

“说要让你吃鸡屎。”

……

午饭时间到。

这一桌,白前一家都齐了。

白前和二奶奶坐中间主位,白芨和白芍坐在二奶奶一旁,白矾和白芷坐在白前一旁。

老太爷不喜欢热闹,而且昨日还特意交代,不让人打搅,单独在前院由杜仲照顾用餐。

因为老太爷精神渐好,白前也跟着高兴。

趁着饭菜还未上齐,白前说道:“这两日在家照顾老太爷,耽误了太医院的事务,现在老太爷大有好转,明日我就该去太医院当值了,今天借此机会,我要提醒你们,一家人要和和气气,不要惹事,以免让外人说笑。”

这话分明是说给白芨和白芍的听的,当然也是给二奶奶提个醒。

昨日白芨和白芍曾找白前告状,说白芷如何放肆,装鬼恐吓她们,又逼她们吃虾壳鱼刺鸡屁股,还故意放臭屁云云,一副不报仇不罢休的样子。

“昨日虚惊一场,虽说是由白芷惹起,但是她处事不慌,拿药救了祖父,我甚感欣慰。”

说完,看着白芨和白芍,“可是你们俩,居然吓跑了,亏了往日祖父那么疼你们。”

白芨和白芍一脸不服的样子。

“这怎么能怪她们,那个情形连我都……”二奶奶要替两个女儿说话。

“你还好意思说。”下一句是差点吓死,白前没说。

二奶奶笑着避开话题,“好了好了,总之老太爷没事就好。”

“你刚才也说,一家人要和和气气,吃饭了就不要说孩子们。”

“对了,昨儿个我回来,看到那家米香园的糕点不错,尤其是那个桂花糕,两层糯米,中间一层绵糖,上面洒些桂花,真是滋润松软,买了一些,正好还没开饭,先让孩子们吃一点,开开胃。”

白前觉得这个提议不错,他又担心二奶奶偏心,没有白矾和白芷的,问道:“买了多少,够不够分?”

“正好四块,每个孩子都有份。”

“嗯。”白前点点头。

二奶奶对红花说道:“红花,快去我房里取来,分给大少爷和三位小姐。”

“是,二奶奶。”红花会意。

红花取来桂花糕,每一份都有一个纸盒装着,依次分给白矾、白芷、白芨和白芍。

白芨和白芍是二奶奶亲生,自然不用说客套话。白矾和白芷,不能不表示一下。

“矾儿,芷儿,还不快谢过二娘。”白前对白矾和白芷说道。

白矾憨憨地一笑,“谢谢二娘。”

白芷微微一笑,“谢谢二娘。”

“一家人客气什么,快吃吧。”二奶奶说道。

白矾、白芨和白芍连忙打开盒子,取出桂花糕,开心地吃了起来。

唯独白芷未动。

“白芷,你怎么不吃啊?这桂花糕只买了四块,我可是没舍得吃一口。”二奶奶看着白芷说道。

“既然如此,那二娘干脆还是您吃了吧,太甜的东西,我不想吃。”白芷说着,就要把盒子递给二奶奶。

“老爷,你瞧瞧,我好心给她,她还不吃。”二奶奶抱怨道。

白前命令道:“白芷,这是二娘专为你们兄妹准备的,快吃。”

这时下人端上饭菜,说道:老爷,饭菜上齐了。

白芷忙说道:“爹爹,那我吃了饭以后再吃吧。您也知道,我打小胃不好,要是肚子里没东西,一吃甜东西就疼。”

白前记得白芷的确有几次胃痛,她这要求倒是没错。

“那好,你们也把桂花糕放下,等吃了饭再吃。”白前吩咐道。

二奶奶面带不满,也不好说什么。那就先吃饭,吃完饭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。

吃过饭,白芨赶紧把桂花糕拿出来,“这桂花糕真是太好吃了。白芷,你不是说饭后吃吗,现在该吃了吧。”

“是啊是啊,又香又甜,可不能浪费。大哥,你说好不好吃?”白芍附和。

白矾仍旧一副憨憨的样子,“好吃好吃。芷儿要不吃,给我吃。”

白芷心想,纵使自己不吃,也不能嫁祸于人啊。

二奶奶当然也不会让白芷给白矾,“白芷,我是好心给你们四个孩子准备的,他们三个都吃了,你怎么还不吃呢?”

“哎呦。”白芷摸摸肚子,“二娘,刚才吃饭吃的太多了,现在吃不下。”

“就那一块小东西,能占多大地方,白芷快吃,别亏了二娘一番好意。”

白芷呵呵一笑,开始反攻:“二娘一番好意,真让我受宠若惊。”

“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二奶奶瞪眼反问道。

“打我记事起,恐怕这还是二娘头一回给我好东西吃吧?二娘突然变得这么好,倒让我一时难以接受。”

“听听这是什么话!真是好心惹得驴肝肺!”

白前也觉得白芷过分了,批评道:“白芷,这的确是你的不对,二娘给你糕点吃,能有什么坏心思,快向二娘道歉。”

白芷才不肯听白前的话,继续反问二奶奶:“既然二娘没有使坏,那二娘敢不敢吃?”

“你……”二奶奶气得怒目圆睁。

“二娘要是敢吃,说明我白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那我甘愿受罚。”

正当僵持之时,老太爷突然出现。

“怎么了这是?”杜仲搀扶着老太爷走进来。

“来得正是时候。”白芷心想。

“哦,回禀祖父,这桂花糕是二娘从米香园带回来的,特别好吃,二娘非要让我吃……”

“嗯,老牌子,我知道,的确很好吃。”老太爷说道。

“所以呢,孙女不敢独享,先让祖父您尝一尝。”白芷说着,拿桂花糕递到老太爷跟前。

“瞧瞧,多懂事的孙女儿。”老太爷笑着说道,正要接过来,尝上一口,二奶奶连忙制止,“爹……那个,您牙口不好,别粘牙。”

“我牙口好着呢。”

“不行,爹,你不能吃!”

这桂花糕两层糯米中间夹了什么东西,二奶奶心知肚明。要是让老太爷吃了,她可吃不了兜着走。

“二娘,祖父想吃,你拼命拦着;我不想吃,你非得逼我。这是为何?”

“难道这桂花糕里有猫腻?”

“你……你胡说!”二奶奶对付不了白芷,转而向白前说道:“老爷,你看,即便我不是她亲娘,她也不能这样诋毁我,她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长辈。”

“二娘,你说我诋毁你,那这桂花糕你为何不敢吃?”白芷反问道。

“一点芝麻大的事,闹腾什么!既然你问心无愧,那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吃了。倘若真是白芷以下犯上诋毁你,我也不会饶她。”老太爷发话。

二奶奶心虚了。

“赶紧吃啊。我还要找孙女问话呢。”老太爷又一次说道。

骑虎难下,不得不下。

为了保住自己的“名声”,二奶奶只能自找“屎”吃了。

二奶奶恶狠狠地面向白芷:“刚才你说,我若吃了,你甘愿受罚?”

白芷点点头,“嗯,是我说的,如果你吃了,我任你发落。”

白芷心想,这二奶奶再不济也不会吃屎吧。

她断然是不敢吃的。

但是,白芷低估了二奶奶“忍辱负重”的能力。

“好!”

二奶奶一把接过桂花糕,看了一眼,然后,放进嘴里,真的吃了起来!

她是含泪咽下的。

“你们……都看到了,我吃了。”

“这个家,有你没我!”

“既然任我发落 ,那我要你滚!离开白府!”

白芷眼睁睁看着二奶奶一口一口吃下“桂花屎”。

为了掩盖自己的龌龊,居然还能有这操作,白芷是万万想不到啊。

好吧,只能承认自己败了。

“那好,容我收拾一下,明天就走。”白芷淡定地说道。

老太爷不答应,“不行,你不能走。”

老太爷现在心思全在药方上,经过一天冥思苦想,终于品出一味药材来,激动不已,所以立即来后院找白芷核验。

“祖父,我白芷敢作敢当,既然说了,就说到做到,绝不会赖在这里。”说着站起身,要回自己的房间。

白矾虽然脑子不好使,但极重情义,听到妹妹要走,赶紧上前拉住白芷,“妹妹不能走。”

老太爷当然也极力挽留白芷:“什么叫赖在这里,这就是你的家,你不能走,这个家我说了算。”

“孙女,祖父我刚品出一味药材,是不是有川穹?”老太爷着急验证自己的推断,不分场合就要追问白芷。

白芷已经走到门口,头也不回,答道:“没错,祖父不愧是我大宗朝第一名医。”

“可是,其他配方我还没品出来……”老太爷赶紧跟着出去追白芷,对其他人视若不见。

等白芷和老太爷出去,白前摇摇头叹道:“刚说了,一家人,何必闹成这样。”

“老爷,你也看到了,难道怪我不成,是她没大没小,诬赖我。”二奶奶自辩道。

“她毕竟是小孩子,打打骂骂也就是了,不至于要赶她走啊。”

“那也是她自找的。我不管,这个家,我就容不得她!”

面对自己深恶痛绝的人,打打骂骂哪能解恨?杀了她也不成,杀人要偿命。除此之外,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赶走,眼不见心不烦。

当初老太爷把白芷的贱娘竹叶赶走,今天我照样可以把白芷这个小贱人赶走!

这是她忍辱偷生换来的结果,必须把白芷赶走,谁说也没用!

要不然,屎就白吃了。

晚上,白芷和甘草在房里谈心。

事已至此,她只能离开白府,不容商量,她不想让二奶奶她们打脸。

真要出来行走江湖了,四海为家,前途未卜。

白芷忽然感到很悲催,毕竟江湖险恶,比处理白府这些人际关系复杂多了。

两个人讨论了两个话题。第一,明天离开要不要带着甘草。第二,离开之后去哪里?

白芷觉得有些愧疚,原来自己是软柿子,要甘草跟着受气。现在刚挺起胸过上两天硬气的日子,又要被迫离家出走。

所以白芷想让甘草留在白府,但甘草铁了心要跟着小姐,她不怕吃苦。

那只好带着她吧,两个人在一路上还能做个伴。

去哪里呢?甘草说去乡下找她娘。

“不行。你跟着我本来是我罩着你,反过来要我去投靠你娘,这像什么话。”

甘草:小姐,什么是罩着?

白芷:……就是我得护着你。

甘草:哦,谢谢小姐。那我们能去哪儿?

白芷:先睡觉,明天再说。

一早天亮,甘草叫醒白芷,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,就要推门离开,谁知门从外面反锁了。

白芷使劲拍打房门,这时杜仲在门口说道:“小姐,你别敲了。老爷今天去太医院,临走前吩咐一定要看住你,不让你走。这也是老太爷的意思。”

“这……这怎么能行?”

过了一会,香婆婆过来送早饭。杜仲从窗子里递进去,又把窗户锁住。

“小姐,我们怎么办?”甘草问道。

白芷:“凉拌,先吃饭。”

“小姐说的对,你看,凉拌萝卜丝,白米瘦肉粥。”

“吃,吃了饭才有劲儿想办法。”

白芷吃着饭,把整个房间结构布局看了一遍,了然于胸,然后说道:“甘草,一会你说要去净房,让他们开门,只要你出去,就好办了。”

甘草迟疑,“可是小姐,我是出去了,但你还在里面呀?”

“你忘了前日我说的障眼法?”

“障眼法?对了,小姐,我到现在还纳闷,那天你到底是怎么不见的?”

“哪有什么障眼法,其实我是爬到上面去了。”白芷指着屋内一根顶梁柱说道。

甘草看着高高的柱子,“啊!小姐,你,这么高,你怎么能爬上去……”

白芷前身上房揭瓦身手敏捷,这岂能难得了她。

“放心吧,不用担心。咱们这厢房和耳房相连,中间正好有道隔窗,我从隔窗爬到耳房,然后从廊道出去,你出去后,把管家引开就好。”

两人计议已定,说好在外面八小胡同口集合。

之所以选择在八小胡同,是因为她们外出的机会不多,之前两个人曾一起出去逛街,逛累了就找了一个僻静的胡同休息,那个胡同就是八小胡同。

她们不知道还有一小胡同、二小胡同、三小胡同……

甘草使劲敲门,“快开门,我要去净房,憋不住了……”

杜仲听到喊叫,说道:“别叫了,我让香婆婆给你送夜壶来。”

“夜壶不顶用!我是要拉……大管家,本来就不该关我,你把我放出去吧,。你放心,小姐在床上睡着呢。”

杜仲想了想,老爷只是吩咐关住白芷,没道理连丫鬟也一起关着,于是小心翼翼打开门,把甘草放了出去,然后又把门锁好。

甘草假装憋得难受,往净房跑去。

过来一会,甘草回来,故意绕到老太爷正房门前,往里面瞧了一眼,然后走开,对杜仲说道:“大管家,老太爷叫你呢。”说完,甘草就出去了。

杜仲心想反正小姐被锁在里面,不会有什么问题,于是起身去了老太爷房间。

二奶奶听说老爷把白芷关起来不让她走,气得咬牙切齿,来到白芷门前想要羞辱白芷。

见门被锁着,猜想白芷一定在里面关着,便像泼妇一样骂起来:“贱蹄子,你这是故意让老爷把你关起来吧,不敢走了,真不要脸!”

“自己说过的话,当放屁!”

“别以为这样就能赖着不走,往后我更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!”

……

杜仲被甘草骗去老太爷房里,凑巧老太爷想查一本医书,正需要杜仲去书架上取来。

“看好白芷,这第二味药,我也快品出来了。”老太爷捻着胡须说道。

杜仲答道:“放心吧老太爷,我这就去看看。”

杜仲出来,老远看到二奶奶在西厢房门口叽叽歪歪,于是快步走上前:“二奶奶,你这是何必呢。”

二奶奶骂的口干舌燥,“我就是要臊她!太不要脸了,装哑巴,半天不说话!”

杜仲纳闷,以小姐这两日来的脾气,怎么会由着二奶奶骂呢?

看看门锁,好好的在上面。又从门缝里往里面瞧了瞧:床上居然没人!

杜仲赶紧打开门,进去找了一遍,不见白芷。

这下慌了。

“小姐呢?”杜仲问二奶奶。

二奶奶也屋里屋外找了个遍,“我怎么知道?”

“敢情,我这哑喉咙破嗓白骂了半天!”

白芷离开白府,按约定地点去找甘草。

她是个路痴,原来在白府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对城里的交通道路不熟悉,八小胡同也就去过一次,一时没有找到。

白芷担心甘草等得着急,所以加快脚步一阵小跑。

不料,在两条胡同的交叉口,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。

“哎呦,你没长眼!”白芷捂着额头,张口冲那人喊道。

“好香。”男子用鼻子深深闻了闻,这女子怎会如此好闻?忍不住想靠近白芷。

白芷瞪了他一眼:“下流。”

只见男子不慌不忙,用手拍了拍胸口,“我是说,好像……是你撞的我。”

“呃……那怪我咯。”白芷顺了顺被碰乱的刘海,正好可以打量一下眼前的男子,面如冠玉,双眸清澈,鼻梁高挺,唇齿含笑,可谓相貌堂堂,器宇不凡。

在现代不曾有看上眼的男生,穿到古代见到的第一个陌生男子还挺顺眼,居然有那么一点心动的感觉。

“对不起。”白芷语气立马变得温柔起来。

男子唇角微微一动,摆摆手道:“罢了。”

白芷觉得有点遗憾,这要是在现代,无论如何也要加个微。算了,有事在身,走为上策。

正要快步离开,突然男子大声喝道:“站住!”

这一声叫倒让白芷心里一咯噔,“莫非他也看我顺眼?”

男子追上白芷,走到跟前,轻哼一声:“把我玉佩交出来。”

长得也算不错的清秀女子,居然也干顺手牵羊的勾当,怪不得慌慌张张。

他看白芷并不顺眼。

“啊?”白芷被搞懵了。

“别装了,拿出来。”

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大男人,怎么随便诬赖好人!白芷恼火了。

“你讲不讲道理,凭什么说我拿了你的玉佩?”

“我的玉佩本来在身上,方才你撞了一下却不翼而飞,不是你偷了,还能有谁?”

“你血口喷人!”

白芷想不到会遇到这么一出,刚才美好的印象瞬间全无。

“你要这么说,那方才你也碰了我,我身上的银子丢了,肯定是你拿的!”

“呵,狡辩,你怎么证明你有银子?”

“那你怎么证明你有玉佩?”

“这……”

“这位仁兄,无凭无据,不要无端错怪好人。”

在男子和白芷僵持的时候,斜刺里站出一个书生来,身形瘦弱,文质彬彬,手持竹扇,慢条斯理说道。

“方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,你看这位小姐仙姿绰约,顾盼生辉,怎像偷盗之人?”

“哼!”白芷被这书生一夸,更加理直气壮,朝男子挺起胸,撅撅嘴。

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?

男子看了书生一眼,“你从哪里冒出来的?”

“非也,在下是从那边胡同走过来的,不是冒出来的。”

“你们俩莫不是一伙的?”男子轻蔑地说道。

白芷才不惯着他随意诬赖,正色说道:“真是信口雌黄,我看你才像是碰瓷的。”

男子有些不耐烦,“信不信让你们一起进大狱……”

白芷不屑地问道:“凭什么,你是县太爷?”

“呵。区区县太爷算什么?我可是京城领侍卫内大臣……”

男子正要自报家门,可是白芷不等他说完,立即反驳道:“我管你是拎屎喂什么大臣,这是天子脚下,首善之地,要讲王法,岂能随便抓人?”

“是也,是也,你不能随便抓人!”书生跟着说道,并得意地打开扇子,扇了两下。

“你很热吗?”男子觉得这个书生很搞笑。

“不热就不能扇吗?这……这叫文雅,懂不懂。”

男子一时无语,缓缓抬起手臂……

书生看他这个动作,还以为是要打人,连忙身子一缩:“君子动口不动手,不要乱来。”

其实男子只是用手指了指白芷和书生,淡然说道:“这次先放过你们,不过,如果真是你拿了我的玉佩,你跑不掉!”

说完,男子拂袖离开。

等拎屎大臣走了,白芷连忙向书生作揖谢道:“多谢公子刚才仗义执言。”

“小姐不必客气。区区小事,何足挂齿。敢问小姐意欲何往?”

“哦,我要去八小胡同找我妹妹,刚才认错了路所以才……”

书生笑了笑,“原来如此,我也没什么事,如果小姐不嫌弃,在下愿陪小姐同往。”

白芷也想尽快找到甘草,所以没有拒绝,说道:“公子真是好人,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?”

“不敢当。在下姓章名聪,济州府人氏。”

章聪?嗯,高高瘦瘦,挺像章丘大葱。

“幸会幸会。”白芷微微一笑,又问道:“济州府离这京城可不近,公子……”

“哦,在下进京赶考,就住这附近一家客栈。”

白芷点点头,“哦,那我可要祝公子高中皇榜,青云直上。”

说着,又看了章聪一眼,这瘦弱的小身板,真担心他被风吹走,扶摇直上。

章聪被白芷这么一夸,有点飘飘然,恨不得马上回去用功读书。

“多谢小姐美言。还未请教小姐芳名?”

“我……小女子姓白名芷,本地人氏。”

“原来是白小姐。”

小姐真白。章聪心想。

二人边说边走,很快就到了八小胡同路口,章聪只恨这路程不经走,这么快就到了。

“白小姐,这便是八小胡同,令妹具体在哪里?”

白芷望了一眼胡同,见不远处甘草正站着,便道:“我已看到,多谢章公子,就此别过。”

“不用客气,那……后会有期。”章聪依依不舍与白芷告别。

……

白芷快走几步,走到甘草跟前。

“小姐,你怎么才来,急死我了。”一见面,甘草着急地说道。

白芷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,最后总结道:“那个自称拎屎大臣的,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。那个书生,弱不禁风的,样子还挺好笑。”

“别管他们了小姐,我们现在去哪儿?”

白芷长舒一口气,“海阔凭鱼跃,天高任鸟飞。现在自由了,当然想去哪就去哪。”

“京城有什么好玩的,咱们先去逛逛。”

“好啊好啊。”

京城繁华,名不虚传。街道两边,店铺林立,各种商品,琳琅满目。路上行人,三教九流,川流不息。

“小姐,坏了!”逛着逛着,甘草突然说道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出来时我有点害怕,忘了拿包袱……”

“忘了就忘了,没关系。”

“可是,我们身无分文,也没有替换衣物……”

“小姐,都怪我,太粗心了。”甘草很是自责。

白芷想了想,安慰道:“没关系,我有办法。”

“你有什么办法?”

白芷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:“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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