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凶宅镇灵

柴特儿著

其他类型连载中

我是一名普通的房产中介,那年冬天,我收了一套房子,不到一周,三个人死在厨房的冰箱里,只能请专门处理凶宅的李天地来帮忙,和他一起捉鬼时,我却意外得知自己是走阴体质,就这样跟着他开始了倒卖凶宅的日子。

主角:更新:2024-03-04 11:26:5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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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凶宅镇灵》,由网络作家“柴特儿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我是一名普通的房产中介,那年冬天,我收了一套房子,不到一周,三个人死在厨房的冰箱里,只能请专门处理凶宅的李天地来帮忙,和他一起捉鬼时,我却意外得知自己是走阴体质,就这样跟着他开始了倒卖凶宅的日子。

《凶宅镇灵》精彩片段

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买冰箱。

因为我亲手从三个冰箱里,抬出来过三具尸体。

而且是在同一个房子。

事情要从2022年1月说起。

我叫黎河,某连锁房屋租赁的一名中介。

一月份的时候,我谈了一套房子,业主大姐的老公病了,急着要用钱,每平米价格比同等二手房低了2400,光差价就能赚不少,我心说这是要翻身致富的节奏,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带着大姐回公司签了合同。

我们店长的意思是先把房子租出去半年,等暑假买学区房的人上来了,再转手高价卖掉。

我把出租图片一挂上网,不到一个礼拜就租出去了,租户是一个小姑娘,长得颇有姿色,说是独居,估计是没有男朋友,但是有很多男性朋友。

一周后,我接到午夜的电话,楼下的大爷投诉,说楼上厨房漏水,把他家漏成了水帘洞,他上去敲门也没有人开,让我们中介赶紧想办法。

我去敲门也没人,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。

家里没人,桌上的外卖吃了一半,都长毛了。

我仿佛能看到几天前,这小姑娘饭刚吃到一半,发生了什么事,她就没再回来过。

一进厨房,我差点儿被那味道给打晕过去,厨房里的确有积水,都臭了,冰箱冷冻室的抽屉被全部抽了出来,鱼啊肉啊全都烂了。

冰箱门还开着一道缝,我想先把抽屉塞进去,谁知刚看向那缝隙,我整个人都麻了!

在那不到两根指头宽的缝隙里,两只浑浊的眼球一上一下,正盯着我!

我一屁股坐在地上,也顾不上地上的臭水,手脚并用往墙边挪,等视线看不到冰箱里那玩意儿,我才总算喘了一口利索气儿,感觉好像死过一回似的。

我把满是脏水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,伸手想掏电话求救,谁知道特么就在这个时候,门竟然“吱嘎”一声缓缓敞开了!

这次我连躲都躲不开,眼看着那个小姑娘赤身裸体,脑袋侧着,一只手绕在脖子后,一只手插在两腿中间,一条腿半蹲,另一条腿贴着冰箱反折过去……

整个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。

我和她足足对视了有十来分钟,警察才到,我连哭都哭不出来,哆哆嗦嗦地抱住了叔叔的大腿。

警察把冰箱门完全打开时,那尸体自己倒了下来,掉在地上硬邦邦的,维持着那个四四方方的姿势。

她很方,我也很方。

“小伙子帮把手!”

我闭着眼睛硬着头皮帮警察把尸体抬进裹尸袋,送走他们之后,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冰箱扔了,第二件事,找了几个道士做法超度,第三件事……我把房子又挂在网上了。

毕竟,天要下雨,我要吃饭。

好在这房子装修和性价比都不错,接下来几天,求租的电话纷至沓来,我拒绝了几个女租客,把房子租给了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。

都说鬼怕恶人,想到他那大花臂,我心里踏实了点儿。

结果不到一个礼拜,我又接到了陌生电话,这次不是邻居投诉,电话那边的是警察。

警察告诉我,有邻居报警,说这家房里有尸臭味,警察要求我们中介出一个负责人过去。

这次还没进门,刚到走廊里,我差点儿就吐了,闻到一股浓烈的味道从房子里传出来,而味道的来源居然又是厨房!

不知道算不算幸运,反正这次警察没让我帮忙抬尸体,而是让我帮忙抬冰箱——上次是硬的,这次是肉糊儿,因为跳闸了,尸体高度腐烂,散发的气体把冰箱门顶开,黏在冰箱门上的皮肉都拉丝了,只能用冰箱做容器,把这个“人”弄回去。

经过这两次事儿,领导觉得这房子太阴间,不能再往外租了,而这房子是我谈下来的,他要求我负责解决。

我心说我特么怎么解决?这不是房子邪门儿就是冰箱邪门儿,我该投诉厂家吗?

玩命想了几天办法后,中介群里有个哥们儿给我介绍了一个人,叫李天地,说他也算半个同行,不卖活人的房子,只倒卖凶宅,在处理脏东西这件事上,人家是专业的。

我加了李天地的联系方式,说明来意,然后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一篇小作文介绍房子的情况,谁知道还没等我发过去,李天地发过来四个字。

“看看再说。”

约好了时间,我俩像是特务接头一样,定好了在进小区右手边第三个灯柱下见面。

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李天地,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连体衣,头发两边剃光了,剩下的头发在头顶上绑了个道士似的小揪揪,腰间绑着个腰包,懒洋洋地斜靠在灯柱上,闭着眼睛使劲儿嘬烟的样子好像大烟瘾犯了似的。

怎么看都不像好人。

我想到他的个性签名写的是“替天行道”,不太敢信。

不过,接下来的事情让我相信李天地多少有点儿道行——我把他带到房子里,都没等我开口呢,他自己就直奔厨房了。

“是这儿吗?”李天地站在厨房里看我,那意思想让我也进去聊聊。

我想都不想就摇头,站在走廊能看到他的位置,死都不肯再靠近一步,就这么给他讲了前面那两件事儿。

半晌,李天地都没回话,我壮着胆子往里看了一眼,差点儿撒腿就跑!

只见冰箱挪走后的空地上,一双眼睛正盯着我,白色的眼白很多,黑瞳仁本来就少,此时眼睛又往上翻着,看起来相当诡异。

我倒吸了一口凉气,身子顺着后脚跟一直麻都了后脑勺,强忍着没马上就跑,稍微一定神,我才看出来那是李天地。

他正模仿着那个小姑娘的姿势,全身蜷成了个四方形,还在冲着我嘿嘿一笑。

“是这样吗?嘿嘿!”

嘿你大爷,我差点儿上去给他一脚,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。

而李天地接下来的话,又让我浑身上下凉了一遍。

“你说,”李天地还保持那个姿势,眼珠转了转,“他们死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挺热?要不干嘛往冰箱里钻!”

“热个屁!”我绷不住了,“没跟你说是一月份么!”
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,吓得我浑身一激灵,看那陌生号码,我还以为是推销的,接通电话正要骂,那边说是警察叔叔,我立马客气了点儿,听警察说起那两个人的情况。

“目前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,但是……”

警察的语气有点纠结,只说让我们哪天派个人去签字。

正要挂断电话,我听到那边响起一个声音。

“法医说了!冰箱里那两个人的死因是热射病!重度中暑!”

我愣了一下,缓缓回头看向李天地。

他明显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,冲着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。

等我挂断电话,李天地终于站起来,“这房子你们还要吗?”

“要怎么说?不要怎么讲?”

我知道李天地收凶宅,请他来之前,我也跟领导商量过了,如果处理不好,那这房子我们只能出手了。

“不要的话,折个四折,我可以收了……”

“要!”

四折?我给他四折,老板能把我打骨折,中间的差价我白干二十年都赔不起。

“要的话,我给你处理一下,费用的话,”李天地居然从他那腰包里掏出个计算器,“打个折,8898。不过我还需要个帮手,你凑合一下,还是我自己带一个?我自己带的话……”

“我来!”

多一分钱我都不花。

李天地点点头,“那你先去买个冰箱,天黑之后给我打电话,我告诉你去哪儿找我。”

我们给租户配的都是二手冰箱,下午我让卖冰箱的把冰箱送到房子里,连门都没进就走了。

眼看着天都黑了,我磨蹭着又打了一把游戏,说实话,不太想给李天地打电话。

我想到他这个人就有点儿怵,觉得他特别阴间。

结果还是他先等不住了,给我发来消息。

“春溪路步行街十字路口见。”

春溪路就在我们店前面,本市最热闹的商业街,一想到那地方人气挺旺,我就不太害怕了。

刚到春溪路,我就看到李天地坐在步行街尽头的一个石墩子上,你看我就说这人特阴间吧,别的石墩子附近都有不少人,唯独他坐在哪儿,左右都被自动清空了。

要说长相,李天地长得不难看,穿着打扮也正常。

可是,其他人好像本能地会和他保持距离。

我也有同感。

李天地冲我招手,都没说话,拉着我走到马路中间的待行区,摸出一段红布先擦擦手,才绑在了我的眼睛上。

他的手无意间碰到我的后脖颈,我浑身激灵了一下。

这手几乎没有温度。

当我正因为这事愣神的时候,李天地猛地将我往外推了一把。

“你疯了?!”

我破口大骂!这特么是在十字路口,你要害死我吗?我伸手就想摘红布,被李天地按住。

“没事儿,”耳边传来李天地嬉皮笑脸的声音,“我帮你看着车呢!你试试伸手来找我的手!”

李天地的声音是从我前方传来的,我向那个方向摸过去。

很快,我摸到李天地的手,这回稍微有了点温度,我刚碰到他的指尖,就被他一把握住,还十指相扣。

我觉得有点恶心,立马把手收回来。

“可以了!”

李天地让我摘掉红布。

“这什么意思?”

“没事儿,我就试试你能不能给我当帮手!”

“那行不行啊?”

李天地看着我就笑了,意味深长。

“你太行了!”

后来过了很久,李天地才告诉我,那天晚上我摸到的不是他的手,而是“好朋友”的手。

听完这话,我心有余悸。

第一,是因为,我摸到了好朋友。

第二个原因比第一个还让我不舒服——李天地的手……特么比鬼还凉。

我本来以为在十字路口测试完了,应该是先回家,明天再商量怎么办。

谁知道李天地扭头就走,还给我比划了个手势,让我跟上来。

从春溪路回房子这一路上,李天地碰到个犄角旮旯就停一下,从墙角扫出来一点香灰,宝贝似的包在一张黄纸里。

“这是我过来的时候点的香,三根敬神,四根请鬼,”李天地狡黠一笑,挑了挑眉毛,“这是好兄弟剩下的饭渣。”

我听得浑身发毛。

但他接下来的话让我更难受。

“等会儿进去之前,你把这个香灰涂在身上,记住,要全部涂满,脚趾缝儿里都不能落下。”

见我面露难色,李天地笑了一声。

“不是你说的要给我当帮手么?这是为你好,免得好兄弟们看见你。”

“真的……会有那玩意儿?”

李天地斜眼瞥了我一眼,“那你请我来干什么?”

说完,他又从兜里掏出一把锥子。

“假如,我只是说假如啊,等会儿你要是觉得我不是我了,就用这把锥子在我的眉心扎一下,一定要扎出血!我这条命就交在你手上了。”

李天地说完这话居然还嘿嘿地笑了。

我……都不太确定他脑子是否正常。

听他说的这个意思,等会儿他会变成另外一个人?这是多重人格?他是已经习惯了?说得就像吃饭一样稀松平常!

我不由自主地和李天地保持了一些距离,而且始终走在他身后……我怕万一走在他前面,他另一个人格会突然出来给我一刀!

出了电梯之后,我刚想往房子的方向走,李天地拦住我,指着安全楼梯,让我先进去把香灰涂了。

这个环节就有点尴尬了,他还特地嘱咐过全身必须涂满。也不知道安全楼梯里有没有监控,我飞快把自己脱个精光,胡乱涂了一遍,穿上衣服往房子走。

大门是开着的,李天地已经进去了。

“不能开灯!”听到我进来,李天地嘱咐了一句,声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。

我不知道他在里面忙活什么,听到冰箱门开合了几次,光是听到那个声音每次响起,我的头皮都发麻,完全不想知道他在干嘛。

但是过了约莫有二十分钟,我等不住了。

“怎么样了?”

房间里一片漆黑,寂静得连喘气的声音都能听得见,唯独没有李天地的回应声,厨房里彻底安静了。

“哎!”我有点生气,“你倒是回个话!”

李天地那边依旧没动静,我有点生气,两步来到厨房门口。

窗外的月光清冷地洒在厨房的瓷砖上。

房间里没有李天地的身影,唯独冰箱的门开着一条缝。

我的喉咙好像被人捏住了一样,喘不过来气,盯着那冰箱门。

“李天地?”

好像在回应我似的,冰箱门“吱嘎”一声,缓缓地敞开了一点。

我硬着头皮走到冰箱门前,月光正好落在门缝里,我看到了一双眼睛……

这次,那双眼睛是贴着冰箱底部,倒过来望着我——李天地在冰箱里,身子对折,腰在最上面,脑袋和脚贴在一起,一只手和一只脚好像麻花一样拧在一起。

滴答,滴答,冰箱里,融化的水珠掉在他脸侧不远的地方,李天地没有半点反应,我壮着胆子伸手探了一下。

没有鼻息。

我的手悬在半空,都麻了,刚想收回来,李天地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,缓缓地从冰箱里倒出来。

只见他浑身僵硬地保持着那个姿势,掉在地上发出“邦”的一声!

淦!

我逃命一样撒丫子冲出厨房,一路狂奔到电梯前,掏出手机就打电话向叔叔求救。

十分钟后,电梯门打开,我看到叔叔就像看到亲人一样。

“里里里……里面!”

警察顺着我指着的方向来到门口。

谁知刚打开门,我就愣住了。

李天地正背对着我们站在窗户前。

“你没事儿?”我结结巴巴问了一声,李天地没回话,只是回过头来,目光没有焦距地瞥了一眼,又转过头去。

我心说你特么跟我装高冷呢?

我不甘心地又跑到厨房里,冰箱门还敞开着,里面空无一物。

警察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李天地,训了我半天,警告我报假警是要受刑事处罚的,我跟三孙子一样点头道歉,才把警察给送走。

“你特么有病吧!”我对李天地破口大骂,“刚才喊你半天,你在里面装死!我还以为——”

李天地好像没听到我的话,一直在往墙边的沙发前走,撞到沙发还在不停地走。

他的动作机械,就像游戏里的人物不停撞墙。

我看到他这个样子……突然想到了他之前跟我说的那句话。

“要是觉得我不是我……”

卧槽!

我转身就想跑,但是转念一想。

“我这条命,可就交在你手里了……”

此时突然回想起李天地的表情,我觉得他当时有点儿讹上我了,颇有道德绑架的意思,那眼神儿还有点可怜巴巴的。

言下之意,他要是死了,就赖我。

淦!

我特么从小就讨厌这种粘包赖的人。

但是……好歹他是个人,虽然没人性,但是从生物学上,这么说没毛病。

我都没来得及多想,脚步已经调转回去。

“李天地!”

我大喝一声,他一点反应都没有,我两步上前,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,一咬牙一闭眼,胳膊从背后别住他的脖子,一下将他反着拽倒在地。

这家伙在我怀里,脚还在悬空保持着往前走的姿势,身子像蛆一样扭着。

我心一横,抄起锥子对着他眉心狠狠扎了下去。

血一下涌出来的瞬间,李天地的腿也不动了,整个人僵直下来。

我大口喘着粗气,看到李天地张大了嘴巴,我伸手摸了一下。

依旧没有鼻息。

我手脚并用往后挪了两步,这时候才感觉后怕,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轰然一声在脑子里炸开。

这……尼玛不会是让我扎死的吧?这下跟叔叔都说不清了!

就在这时,地上的李天地缓缓动了,僵直悬在半空的手和腿落了下去,好像解冻了似的。

就看到他整个人拧巴一下,后背挺着,好像翻壳的王八,努力想翻过来。

半天,他嘴里发出“啊——”的一声,声音沙哑疲惫,好像刚睡醒一样。

“扶我一把。”

我没动,死都不动,心说你听天由命吧!

李天地半天才像偏瘫患者一样,从地上慢慢翻过来,爬起来,坐下,终于有了个人样,伸手摸了下眉心。

血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流到一半,已经凝固了。

李天地这才咧嘴笑着看向我。

“还行,你没把我扔在这儿。”

“到底……”我用锥子指着李天地,手都在哆嗦,“怎么回事儿?”

“刚才,你看到了?”

他的意思是问我,是不是看到了那个“不是他”的他。

我点头。

“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?”

此时天都亮了,橘红色的朝阳落在李天地脸上,看起来没那么鬼气森森,有了点人味儿。

我这才放松一点,思考着李天地的话。

那东西有什么不对劲儿?

“一直往那儿走!”我指着沙发,“撞上了还一直走。”

李天地点头,示意我继续往下说。

还有什么?

我想了半天,正要摇头,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。

刚才我按着他的脑袋扎他眉心的时候,闻到他嘴里有股烧焦的味道。

“烧焦的味道啊……”

李天地一边嘀咕着这句话,一边来到了沙发前,示意我帮把手把沙发挪开。

这地板有年头了,但沙发不是一直在这个位置,其实当初经手这套房子的时候我就发现了——对面有块地方,地板看起来很新,颜色浅,没有磨损,大小和沙发一样,说明沙发以前在那个位置,是后来被挪过来的。

果不其然,我们挪开沙发,看到下面的地板颜色和其他地方一样,不同的是,地上有一坨烧焦的痕迹。

李天地突然想到了什么,咧嘴笑着回头看我。

“你之前说,那几个人是中暑死的?”

警察的原话,器官高度脱水。

“我看不是中暑,”李天地笑得充满邪气,“是被烧死的。走!”

他说完不回头就往门外去,“找你大姐聊聊去!”

坐在路边的早点摊上,李天地就跟没吃过饭一样,一只手抄着筷子夹小笼包,另一只手抓着油条往嘴里塞,含混不清道:“这事儿我有了点儿眉目……”

说到这儿,他突然抬头看我,“哎?你怎么想?”

早上的早点摊热闹非凡,人气,加上炉子里升腾的热气,让我的脑子也活泛了一些,看着李天地,我也没那么害怕了,想了想,沉声开口。

“我只问一句,昨天晚上,你身上那个东西,是房子里的脏东西么?”

我是亲眼看着李天地“死去活来”了好几次。

除了这个想法,我找不到别的解释。

李天地笑着盯着我,那眼神儿好像要钻到我的骨子里,看得我浑身不舒服。

这种不舒服又和之前不一样。

之前,李天地看着我,只是看着一个主顾,他的每个表情都是关于事儿。

但是现在,我明显感觉他的好奇心都在我这个人身上。

我就是一个普通中介,你对我有什么企图?

“如果是呢?”李天地饶有趣味地看着我,好像在出题考我。

“如果是的话,这东西是被烧死的。”

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,那个东西还逗留在这座房子里,后来的两个房客是被他索命了,当替身了,还是别的什么,我不知道,但肯定跟这东西有关系——虽然没有烧焦的外伤,但是内脏情况一样,因为感觉身体里面特别热,所以才会躲进冰箱里。

李天地点头,对我的答卷很满意。

“只差一点点,和我想的不一样,”李天地耸耸肩,“没事儿,等会儿见到大姐就知道标准答案了。”

卖房的时候我看过大姐户口本上的住址,闲聊时又问了她现在住哪儿,地址能对得上,我就根据户口本上的地址,带着李天地过去了。

大早上八点,我刚要敲大姐家的门,正好她开门出来,背着包急匆匆的样子。

“哎?”大姐看到我一愣,随即眼神有点儿戒备,“你不是中介么?你来干嘛?”

我还没说话,见到大姐戒备地看着李天地,我一回头看他,立马有点儿嫌弃。

只见李天地正在用一种暧昧的、甚至说色眯眯也不过分的眼神儿盯着大姐,我心说你可真是不挑食!

把大姐上三路下三路端详片刻,李天地的眼神儿才稍微正经了一点儿。

“跟你聊聊呗!”李天地大大咧咧直接往房间里走。

大姐一听就急了,伸手要去拽李天地,一把没拦住,连忙追了进去,“你们要干嘛?出去!我急着上班呢!”

“你上班儿的话,”李天地已经来到了卧室门口,懒洋洋地斜靠着门,努嘴指了指里面,挤眉弄眼地坏笑:“你老公怎么办?”

大姐想去把李天地拽出来,李天地反而一把攥住了大姐的手。

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两秒,大姐的脸居然还有点儿红。

李天地这才笑着将她按在沙发上坐下。

“别去上班了,”李天地的笑容有点儿死皮赖脸,“聊聊呗!”

我盯着李天地,突然觉得他像个球,涂满了油,滑溜溜的球——他做事的方式处处透着奇怪,但是又让人拿不稳、捏不住,最后反而会被他控制。

此时这大姐满脸纠结,可看着李天地居然坐在茶几前,翘着二郎腿,一副他才是主人的样子。

“我是来跟你聊聊你家那位的事儿!”

“你认识我老公?”

“不是你老公,是你‘那位’,”李天地笑得意味深长,“不算认识,但是见过。”

大姐的脸色突然就变了,屁股着火似的窜起来一把关上她老公的房门。

“你是他家的人?又想勒索我?”大姐压低了声音,强忍怒意,“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儿!”

本来我还觉得云里雾里,但是听到大姐这几句话,加上李天地那个暧昧不明的笑容,我一下开窍了。

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,这房子是两室一厅,家里没有任何孩子的东西,也没有夫妻俩的合照,两个卧室门对着,里面都是单人床,显然,大姐和老公是分房睡的。

她老公瘫在床上,远远就能闻到房间里的酸臭味,看来大姐对他照顾得也不是很精心。

而大姐身份证年纪是四十多岁,但是保养得好,看着也就三十多,打扮得也挺潮,不像个拖着残疾老公的老婆。

总而言之,这俩人实在不像夫妻。

加上李天地提点了一句“那位”,所有信息就都对上了。

大姐外面有人,难怪李天地说了句“见过”,那人应该就是昨天上了李天地身的那位,他对沙发下面的焦痕很有执念,八成就是在那儿被烧死的。

“事儿应该是你和你老公合伙干的,”李天地笑眯眯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,努嘴指了指大姐老公的房门,轻声道:“你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,要不,你对他都没感情了,怎么可能还拖着这个病秧子!”

大姐的脸都白了,估计当初警察都没说出这些事儿,没想到今天让李天地刨了根儿了。

“不过我猜是意外,看你们两口子也不像敢杀人灭口的,是不是你老公叫他到家里谈判,或者你和你那位在家春宵一度的时候,被你老公抓包了?然后,你老公本来就是想吓唬他一下,没想到真把人给烧着了,但是没死,你们还不敢弄死他,也不敢把人放回去,就把他关在冰箱里,后来被冻死了。”

说到这儿,李天地还眨巴眨巴眼睛,一脸的得意。

“我猜的对么?”

我听到这儿恍然大悟,李天地说,原来,他说他想的和我想的有一点不一样,就在这点。

我觉得人是死在外面的,他觉得是在冰箱里,想了想第一个姑娘和李天地昨天浑身扭曲的样子,我认同他的说法。

大姐拧了半天的眉毛这时颓丧地舒展开来,看样子是认命了,抿着嘴唇耷拉着脑袋,“你想要多少钱?”

“挺多,”李天地一本正经地说,“我贼缺钱!不过吧,我得让你把这钱给的名正言顺,心里还舒舒服服的。”

李天地说完就往大姐老公的卧房走。

我紧随其后,刚进门就后悔了,但是大姐堵在门口,我也出不去,只能别开视线不去看她老公。

只见这人躺在床上,全身都是大酱色的硬皮,五官扭曲变形,喘气的时候,喉咙里的动静像拉风箱。

李天地一看到她老公,居然得意地一拍手,“我就知道,跟那人一模一样!”

大姐的老公没被火烧过,但是身体呈现出来的状态就跟烧伤一样。

“你们俩也猜到了这事儿跟那人有关系,但是又没办法,只能把房子卖了,不过我告诉你,就算你搬出来了,你老公这情况也不会好。他不好呢,你这一辈子就甩不掉他,而且,”李天地凑过去,翻开大姐老公的眼皮看了一下,挺满意地笑着点头,“你老公阳气挺旺啊,那东西折磨不死他,你这日子还长着呢!”

我明显从李天地这话里听出来幸灾乐祸的意思。

他这话一下说到了大姐的病根儿上,只见她哇的一声就哭了。

估计她天天都在惦记着她老公什么时候能死,现在听李天地的意思,没指望了,说不好谁给谁送终呢。

大姐求救似的看向李天地,“那你说该怎么办?”

李天地又掏出了他的计算器。

“你给我一笔钱,我帮你把事情处理掉。这个数儿,你肯定能拿出来,我知道你刚卖完房子!”

我来了好奇心,探头看一眼,好家伙,这跟敲诈没区别吧?李天地跟大姐要二十万!

“先给我一半,事成之后再给我一半,”李天地这时一翻脸就是生意人的嘴脸,“能行的话,现在交钱。”

大姐出乎意料地痛快,当场就要了李天地的银行卡号,不到一分钟,李天地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,我一看他那快要裂到耳朵根儿的笑容,就知道是到账了。

“需要我做什么?”大姐问道。

李天地噗嗤就笑了,“你也想参与一下?”

大姐立马摇头像拨浪鼓一样,纠结了一下,“那我总得知道你是不是真解决了?万一你跟我说……”

不等大姐说完,李天地头也不回,已经往门外走去。

“到时候你会知道的。”

出了大姐家门,李天地找了最近的ATM,把钱全都取成现金,把他的腰包都塞变形了。

他豪气地拿出来一万,塞到我的手里。

“这事儿你就跟着我干完吧,我也不换别的帮手了,你肯定愿意,这钱顶你俩月工资,干完了我再给你一万!”

说是这么说,但是吧……

如果我没看到李天地拿了十万,这一万块钱我肯定拿得高高兴兴,可一想到他拿了十万,只给我一万,这钱好像一下就不那么香了。

后来过了好长时间,李天地才告诉我,他那是故意的,这钱是饵,他笃定我看到的时候就上钩了。

拿了钱,立场和姿态就不一样了,我问李天地,什么时候开工。

本以为和昨天一样,要马上办事儿,没想到李天地想了想,“先歇个两三天,我去准备点儿东西,准备好通知你。”

我俩刚要分开,他又想到什么。

“对了,你这两天可别洗澡,身上的香灰还有用。不过,晚上别出门,你在大街上一晃,好朋友还以为送餐的来了。”

我听完一愣,不对啊。

“你不是说,擦了这东西是为了保证好朋友看不到我吗?怎么……”

我瞪着眼睛,听他这话的意思,好像这东西就是为了让它们看到我?

见我反应过来了,李天地臭不要脸地吐吐舌头,还特么跟我装俏皮呢。

“我当时要是这么说了,你能涂么?你要是不涂的话,能发现那东西有问题吗!”

还真特么理直气壮,我憋了半天,为了剩下那一万块钱,把溜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
有了这一万,我哪儿都不想去,发信息跟领导请了个假,说我还在跟着李天地处理房子的事儿,过几天再去门店。

跟李天地分开之后,我就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。

这是个三室一厅,合租,加上我一共住了四户,也是公司的房子,我给自己留了一间带阳台厕所的。

躺在床上的时候,我都没敢脱衣服,一想到浑身香灰也有点不自在,虽然赚钱是好的,但我不太愿意去想昨天晚上的事儿,掏出手机,把平时想点但是舍不得点的外卖都点了一遍,又往手机里充了游戏,狠狠地买了几套装备。

我喜欢赚钱,也喜欢花钱,但是我突然想到李天地,他赚了钱,会怎么花?按理来说,李天地赚得绝对比我多得多,但是看他那样子,又觉得这货不太会享受生活啊。

玩了一会儿手机,我沉沉睡去。

这一觉就到半夜,睁眼时,月照当空,我有个半夜抽烟的习惯,就到阳台上点了一根,抽完准备回去再睡,刚躺下,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。

卧槽。

我立马爬起来,心说别是烟头扔出去把楼下绿化带点着了!

探头一看,绿化带没事儿。

但是这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,我打开房门,在客厅里转了一圈,只有我的房间里有味道,而且转了这么一圈回去,这次不光有味儿,还有烟!就是看不出来是从哪儿来的!

要不报火警?我转念一想,也不行,要让公司知道那得赔多少钱!我正想着,一个念头突然钻进脑子里。

不对……该不会是那个东西吧?

我颤颤巍巍拨通了李天地的电话。

“我这儿好像……”

他那边特别嘈杂,音乐振聋发聩,还有DJ的声音,这家伙居然特么蹦迪去了?!

我抬高音量。

“我这儿出事儿了!那东西好像跟着我回来了!你能不能过来一趟?”

“去不了,”李天地好像都没过脑子就直接拒绝了我,“我告诉你该怎么办!先端盆凉水,泼在你们家地上,这样你就能看到他在哪儿了!”

卧……我想骂人都骂不出来。

我特么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东西。

“随便你,你要是不想管的话,就让他跟着你呗!”

一听这话,我立马硬着头皮去厕所接了一盆水。

我按照李天地的吩咐,接了一盆水,泼出去的时候手都在抖。

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,但总比让那玩意儿总跟着我强!

正当我这么想着,地上的水发出一阵“哧啦”的声音,水被瞬间烤干了,地上出现几个脚印,就出现在我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!

而且,这脚印一个接一个,还在向我这边挪!

我立马拨通李天地的电话,慌得手机都差点儿掉地上。

“我看见了!他正往我这儿来呢!接下来怎么办?”

“看见了?”李天地又尼玛笑了一声,“那你别动,一动都别动啊!”

“你耍我呢?”我也顾不上别的租户,对着电话就咆哮一声,“不动等死吗?”

可能是被我这一嗓子吼得,李天地的声音终于严肃了一点。

“那这样吧,你家有没有蜡烛?”

“没有!”

“电灯泡总有吧?”

我抬头看了一眼,出租的房子统一装的都是节能灯管,套着灯罩,没工具肯定拆不下来。

“没有!”

“那你手机总有手电筒吧!”

李天地让我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,在手机上绑上一根红绳,另一端连在我的无名指上。

“他应该不会靠过来,如果会的话……”

李天地那边停顿了一下,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,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要紧的事情,没想到这货是在喊旁边的人给他倒酒。

“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呗!只有最后一个办法……”

李天地教给我最后一个保命的办法,说完之后,那边的音乐又响了,盖住了他的声音,我只是模糊地听到了最后一句。

“熬过今天晚上,天亮我就去接你!”

我放下电话飞快去找红绳,针线包我家肯定没有,我想到门口的鞋柜,翻到一双不知道是谁的运动鞋,绑着红鞋带儿,我立马手忙脚乱地抽下来,按照李天地的吩咐,绑在手机和无名指上。

地上的水已经干了,这回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,反正知道这东西肯定在我房间里不走了,一咬牙又接了盆水,这次我没一下都泼完,弄了个肥皂盒,一点一点往我面前的地上泼。

三四分钟后,我看到那脚印已经到了我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。

我又往后退了点儿,后背已经贴上了墙,心里计算着时间和距离……

以这东西的速度,我肯定撑不到天亮。

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到李天地,能的话,我特么得把他大卸八块!

眼看那脚印距离我只有三十公分了,尼玛这东西现在一伸手就能碰到我!

我咬咬牙转身往厕所的方向退,心说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。

进了厕所之后,我拿起卷纸。

是时候用李天地教我那个最后的办法了。

我将纸撕成一截一截,蹲在厕所的角落,一边泼水一边盯着地面,一看到那东西的脚印出现在洗手间里时,我立马开始烧纸。

“他是被火烧死的,肯定怕火!不过点火的话,也搞不好可能会激怒他,结果怎么样全凭你的造化,你自己斟酌吧……”

我用火堆在自己身边围了个圈儿,果不其然,就看到这东西的脚步停了,没有再靠近。

但是……卫生纸不禁烧,不到二十分钟,一卷纸就都烧完了!

就在最后一丝火苗熄灭的时候,我的心都凉了,连继续泼水看那东西在哪儿的心气儿都没有了。

爱特么咋咋地吧,我仅剩的力气只够等死了。

正想摆烂时,我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搭上了我的肩膀,紧跟着,一股灼烧的感觉从皮肤上传来,往骨头里钻,我就感觉浑身燥热难耐,好像有虫子在血管里爬一样,我抱头在厕所那一堆纸灰和水迹里面打滚,疼得我咬着牙骂娘。

当然是骂李天地的娘。

此时此刻,我突然就明白了前两个房客为什么在冰箱里,尼玛现在我也恨不得冲进厨房钻到冰箱里去。

但是一丝理智还在告诉我,要是进去就彻底完犊子!明天该别的室友帮我报警了!

人被憋在卫生间的角落里,我心里突然蹿起了一阵恨意。

你妈的,这事儿跟我特么有什么关系!有本事你不去找那对狗男女,对我下手,你可真有本事!

心里这么想着,人一下就蹿了起来,反正这洗手间就这么大,我抄起墙边的马桶刷子一通抡,居然还真碰到了什么东西!

用马桶刷子使不上劲儿,我直接扔到一边,凭空一把抓了过去。

霎时间,我的手上有种……黏腻的感觉。

那是被烧焦后溃烂的皮肤,或许就像李天地说的,因为在冰箱里面憋着,还发潮了。

我抓着的应该是他的肩膀,我把这人使劲儿往墙上一怼,一只手对着那看不见的脑袋就是一通暴击。

这种感觉相当真实,拳头都疼得麻木了,但我停不下来。

糙!

不管你是人是鬼,老子特么要活下来!

就在这时,我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。

“水……”

这声音不在我耳边,好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来的!

战栗的感觉从大脑里面瞬间扩散,我顿时感觉浑身发麻,就跟触电一样。

要水是吧?要水是吧!我破口大骂,拳头还在砸着,可是这一下却扑了个空。

洗手间里什么都没有了,只有我大喘粗气的声音。

与此同时,手机铃声骤然响起。

“我到了你家楼下了,”李天地的声音镇定得相当没有人情味儿,稀松平常道:“下来吧。”

我心中余怒未消,抓着手机的手还在哆嗦,欢快地回了一声,“好嘞!”

我对着镜子看了一眼,身上没什么变化,就是眼眶和脑门儿发黑,我挠了挠凌乱的头发,从墙边抄起马桶搋子就下楼——刚才没打过瘾,这会儿便宜李天地了。

刚打开单元门,我就看到李天地在门口抽烟。

“你来,”我笑眯眯地对他招招手,“咱俩好好聊聊!”

李天地晃里晃荡地过来,还没到门口就被我一把拽进单元门,堵在楼梯下面的角落,兜头盖脸就是一顿马桶搋子。

“你特么知道那东西会跟我回来是不是?你妈的,你想害死我是不是?!”

被我抡了一顿,李天地居然笑了,爬起来摆摆手。

“别生气、别生气!”李天地捋着我的心口,“先上车,听我慢慢跟你解释。”

见我还是一脸怒气未消,李天地咬咬牙,“这事儿现在这就算是成了,你是功臣,我再给你加一万!”

一万块钱本来稍稍平复了我的心情,但是一看到那辆车,我想把马桶搋子捡回来,再给李天地来一顿。

“你这是想送我去哪儿?”

我指着面前的车,谁知道李天地特么从哪儿居然搞来了一辆拉棺材的灵车来接我!

正要继续骂人,李天地突然将我往旁边拽了两米,指着天边的朝阳,“别让太阳照到你,你现在是决定成败的大宝贝!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那东西现在就在你身上,只要带到大姐家,就算成功!”

我听完后背发凉。

李天地还不罢休,居然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空的骨灰盒,让我一路念叨大姐和她老公的名字,说是那东西肯定对大姐和她老公怀恨在心,我念叨他们俩的名字,这东西肯定会跟上来,说完他居然还很诚恳地嘱咐我一句,“这事儿办到这一步不容易,要是让他走丢了可就不好了!”

“滚你大爷的!”

这回我说什么都不干,这也太晦气了!

“不行,”李天地嬉皮笑脸地勾着我的肩膀,“这事儿,除了你,别人还真干不了!你太让我惊喜了!走,上车我慢慢跟你说。”

我坐在副驾上,李天地开车,时不时还叮嘱我念叨名字别停,见我嘴皮子一直动着,他才说了起来。

“你啊,太让我惊喜了!”他又激动地重复了一句,“我知道你这人体质有点儿阴,就是想试试那玩意儿能不能跟你回来,没想到还真成了!你听我慢慢给你说……”

我听完这才知道,在这短短两三天时间里,李天地没少算计我。

在春溪路上,他故意推了我一把,就是想吓我一下,想看看我受到惊吓、魂魄不稳的时候,能不能碰到脏东西,由此判断我适不适合当帮手。但他没想到我那么快就跟脏东西对上信号了,还能摸到手,一般人充其量只是打几个喷嚏或者感觉浑身凉一下。

至于香灰,刚才也说了,就是因为那玩意儿,我才看到那些东西,包括,这东西被我引到家里来,也和这香灰有关。

而昨天晚上,他已经料定那东西肯定会来找我,因为是我把他脑门儿扎破,把那东西赶出去的。

“我就是对你有信心!”嘴上好像是在夸我,但怎么听都觉得李天地在绕弯夸他自己,只见他一拍大腿,“看来我看人的眼光没错儿,你太适合干这行了!我干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这么容易招上那些玩意儿的,百里挑一啊!”

“那我也不干!”

李天地停车,指指车门,又指指我怀里的骨灰盒。

“要钱还是要那些东西跟着你,你挑一个。”

我觉得……

“你特么……”我咬着牙一字一顿,缓缓向李天地靠过去,手攥住了他的领子,一点一点向上提着,眼看李天地的脖子被勒紧了,他的脸变得越来越红,脸上的笑意却越甚。

他越是这样,我越来气。

李天地是故意挖了这一路的坑,推着我往下跳,而且跳上去了还不让我上来!

“你想整死我,”我咬牙切齿,“看看咱俩谁先死!”

我想问问李天地,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干中介么?老子上大学的时候也算半个根正苗红的学霸,要不是动手把人打了个故意伤害,我也不会在这儿跟他扯这个哩格儿楞,所以千万别招惹那些看着老实的人,你不知道他那些表面上的好脾气,是不是为了掩盖什么兽性。

只见李天地涨红的脸开始发白,嘴唇发紫,他脸上的笑意饶是不改,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三个字。

“我先死。”

不知道为什么,听到李天地一本正经这么说的时候,我感觉哪儿哪儿不是很舒服。

他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。

“但是吧,”趁着我的手稍微松了一点儿,李天地把领子从我手里抠出来,这才喘了口气,笑眯眯道:“我看过你的八字,把咱俩放在一起,肯定是我先死,但是如果我死了,你也活不了多久。”

看我又要发怒,李天地抢先补了一句。

“不是吓唬你,我认真的。”

是认真的,从认识李天地到现在,我还是第一次从他那张嬉皮笑脸的脸上,看到如此认真的表情。

心里就有点儿膈应。

我不想听李天地这么认真地讨论谁先死,更不想把我和他的生死放在一起。

我别开头不去看他,心里暗想,事儿办完,钱到手,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这个货。

李天地一路直奔大姐家,到了之后,直接开进地库。

“你帮我把着方向盘!”

李天地说完我都愣了,只见这货居然真把方向盘撒开了,好在他开得慢,那也吓了我一头汗,“你特么不怕死啊!”

后来我才发现,李天地是真不怕死,跟着这货在一起,生命风险等级是日益地蹭蹭往上蹿。

当时他撒开方向盘后,从车里翻出来了个罗盘,盯着指针算计了半天,才接手方向盘,把车往一个方向开。

我看这位置是他根据罗盘选的,有点儿好奇,“这位置有什么讲究?”

“这叫做三煞口,”李天地摇头晃脑地显摆着他的专业素养,“因为咱们今天晚上要骗鬼嘛,最好把他从这个地方送走……”

什么玩意儿?我有点儿没听懂。

骗鬼?他还能说得这么稀松平常?

“对啊,”李天地一脸理直气壮,“不骗这事儿解决不了,反正到时候你看了就知道了。”

看来李天地早和大姐约好了时间,上楼的时候,大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,我以为她会收敛一点儿,没想到今天打扮得更花枝招展,而且看着李天地的表情多了几分暧昧。

浪里白条,大姐如此多娇。

“今天晚上,我是这么安排的。”

李天地今天背了个双肩包,鼓鼓囊囊的,装了不少家伙事儿,只见他一样一样往外掏,一边掏还一边报价。

“这个寿衣,要是你去买的话,要1888,我拿货是内部价,算你1500……黄纸就算我送你的……还有这双鞋,从要饭的那儿要来的,但是我给了他五十块钱,这钱得你们来出……”

李天地一边说一边按计算器,价码算得明明白白,大姐那一顿媚眼儿都算是白抛了,咬着牙给了钱。

“晚上,一切听我吩咐就行。”

白天我们在大姐家待了一天,李天地时不时四处转转,还指着一些照片,多是些风景照,大姐一个人的。

“这是你跟那位出去玩的时候照的吗?”

他这人的嘴应该是受过特殊培训,专门挑别人不想回答的问题问。

而全程,我都抱着那个骨灰盒,从进门的时候,李天地就在房间地上铺了报纸,让我别直接踩地,一直踩在报纸上,说是报纸上有字,一字压百鬼。

“你放心,这要收网了我不能再坑你了,这事儿办完肯定没有好兄弟跟着你。”

我没吭声,李天地的话我现在不太信。

不过他倒是很认真,就连上厕所的时候都把报纸给我铺到了马桶前面。

熬到晚上,大姐做了一桌子菜,吃饭的时候,李天地给我使了个眼色,让我把筷子反过来用,拿大头儿夹菜,后来他告诉我,吃饭吃得就是福报和运势,所以去别人家吃饭也会沾染上别人的运势,要是碰到大姐他们这种自身很衰的,就要把筷子反过来,才不会染上晦气。

天黑的时候,我们准备开工。

李天地把东西全都搬到了大姐老公的房间里,他的身子早就瘫了,只有一双眼球还能转,盯着我们忙活的时候,眼神有点儿紧张。

尤其是看到那套寿衣。

偏偏是这样,李天地还故意挤眉弄眼对他道:“别着急,等会儿就给你换衣服!”

大姐老公的脸色越是惊惧,他乐得就越欢。

等寿衣换完的时候,大姐老公已经把枕头都哭湿了。

全程我都抱着骨灰盒,看着李天地一个人忙活,一边忙活一边低声给我讲解。

“这秤砣,是秤骨用的。”

我没反应过来。

“秤骨不是用生辰年月秤吗?”

对于一些风水算命的东西,现在这年头的人多少都懂点儿,我也不例外,知道有一种算命的方法叫做秤骨算命,把生辰八字加起来,对着表去找自己几斤几两,就能知道命运如何。

是一种很虚拟的玩意儿。

但是李天地说的,是实打实的秤骨。

“这是我从殡仪馆要来的,专门称死人的骨头有多重。”

李天地笑得很神秘,说这是一项懂行的人才知道的特殊服务,就像星爸爸里的隐藏菜单。

“死人烧完了之后,称一下剩下的骨头有多重,就能知道这人转世投胎去了什么地方,不过,”李天地嘿嘿地笑,“现在这年头已经不准了。”

他说,现在火葬场都是用焚化炉烧,那一个炉子里多多少少还有点儿上一位的残余物,算得不是很准,不过这事儿挺晦气,大部分人是将骨灰埋在陵园里,年年还去哭坟祭拜,这就意味着,他们祭拜的时候,祭拜的不只是自己的先人,又或者有些人用先人的骨灰埋在阴宅做风水局或者生机,骨头都混在一起,运势也会混杂。

不过办法是老一辈人留下来的,实操过程也非常传统,不能用电子秤,就要用这种最原始的铁秤砣。

只见李天地将秤砣绑在大姐老公的脚腕上,告诉我,说这玩意儿阴气很重,用它来坠着大姐老公的魂魄,这样一来阳气更弱,基本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方便他“骗鬼”的计划顺利进行。

除了秤砣和寿衣之外,李天地还拿出了一根麻绳,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,都快磨断了,而且还带着一股骚臭的气味儿。

“这是用来栓驴的绳子,你可不知道我现在想找这么个玩意儿,要花大价钱!”

李天地告诉我,驴,也代表鬼,不知道这说法是从哪儿来的,也有的说驴是唯一一种可以过阴的动物,意思就是,世界上包括人在内,所有生物到了阴间,都只是魂魄,只有死了才能去,驴是可以直接过去的。

“这个你拿好,今天晚上归你负责。”

李天地把麻绳交给我,让我到时候绑在大姐老公的脖子上,像牵驴一样牵着他,为的也是借阴气,让那个鬼觉得,是在拉着大姐老公的魂魄。

将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,已经快到半夜十一点了,李天地的闹钟一响,就看这家伙来了精神。

“来,”李天地指着大姐,“该您登场了!”

刚才李天地已经给大姐交代好了该她做什么,我没在跟前,没听到。

此时就看到大姐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公面前,把她老公都吓了一跳。

李天地在旁边,一手攥着手机,一手非常浮夸地做着准备开始的手势。

“我说一二三啊……来!走你!”

李天地刚喊了一声,就看他手指一动,手机上居然传出了丧乐!

我……特么……胸口好像堵了一下,心说我跟着他干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!

以此同时,大姐也开始哭,刚开始还挺含蓄,就是扯着嗓子干嚎,后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儿,眼泪一把鼻涕一把。

李天地就把她老公扶到了轮椅上,给我使了个眼色。

我在前面捧着骨灰盒,手里还牵着那根栓驴的绳子,李天地在后面推着轮椅,大姐一边哭一边撒着黄纸。

幸亏晚上没什么人,我们就这么往走廊里走,到电梯门口还正碰到了个喝多的大哥,一看到我们这架势酒都醒了,撒腿就往家跑。

一路下到了地库,我往李天地停车的方向走,其实到这时候,心里也就明白李天地唱的是哪出了。

那个男人在我身上,李天地这是要让那个男人看到,大姐的老公已经死了,给他解气,同时也让他别再缠着大姐的老公。

这么一想还算对路子,我心里也踏实了点儿,没几步就到了灵车前面,李天地示意我终于可以把骨灰盒放在灵车上了,我这才松了口气。

大姐跪在灵车旁边烧纸,我跟李天地一起将泪眼婆娑的大哥往车上抬,估计他可能真以为老婆不想养他,要把他活殓了。

可就在我们刚把这大哥抬到灵车上的时候,我的脑袋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!

就跟我昨天晚上听到的一样,是从我脑子里面炸响开来的!

“骗我?!”

这声音嘶哑低沉,怒意十足,我听完浑身一个激灵,立马对着李天地吼了一声。

“他说话了!”

那声音在我脑袋里面嗡嗡地喋喋不休,好像是骂,又好像在说着什么。

我一边努力辨识他的话,一边飞快地给李天地复述,就看到他眉头拧得越来越紧,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灰,往大哥脑门儿中间一抹。

突然,我就看见那纸灰在封闭的地库里无风自动!一张熊熊燃烧的黄纸突然打着卷,直奔着大哥飞了过去!

他身上的寿衣呼啦一下就着了!连带着轮椅的坐垫、扶手,整个烧成了个火圈将他团团围住!

“卧槽!”就听李天地居然很惊喜地大叫一声,“这鬼挺聪明!被他给发现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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