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卿本佳人

被你独宠的大姐大著

其他类型连载中

“——又是个丫头!” “——怎么又是个丫头!” “苍天啊!——” “大地啊!——” “你要让我们骆家绝后吗???”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,蓬头散发,跪在八仙桌跟前,面前的香炉里,香灰散的到处都是。

主角:骆玉卿更新:2024-03-04 11:28:4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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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骆玉卿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卿本佳人》,由网络作家“被你独宠的大姐大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——又是个丫头!” “——怎么又是个丫头!” “苍天啊!——” “大地啊!——” “你要让我们骆家绝后吗???”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,蓬头散发,跪在八仙桌跟前,面前的香炉里,香灰散的到处都是。

《卿本佳人》精彩片段

唐朝末年,军阀混战,藩镇割据,民不聊生。

黄河流域大旱三年,田里的土地裂的沟壑纵横,寸草不生。

河流下游的几户人家早已迁走,唯独姓骆这家,苦苦挣扎,不愿离去。

原来这骆家,三代单传,到了骆福生这辈,头胎生了个闺女,老爷子盼啊盼,好不容易儿媳妇怀孕了,又生了个丫头,临死也没见到自己的大胖孙子。

骆福生在他爹坟前发誓,若生不出儿子,延续香火,自己全家饿死也不会背井离乡,迁往他地。

零星分散的几处小院,早已破旧不堪,暗黄色的土坯墙裂着缝,清楚能看到院里的场景。

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,约摸有五十多岁,跪在地上一直磕头,嘴里还嘀嘀咕咕说着。她面前的八仙桌上有个香炉,有碗口那么大,一圈全是香灰,脏兮兮的。

“啊!—”

“啊!—”

耳边传来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,原来是骆福生的老婆马上要生产了,跪在地上烧香拜佛的是他的母亲大人——骆王氏。

“用力,小孩头已经露出来了,马上就生出来了,”接生的稳婆一直在旁边鼓劲,可躺在床上的林翠英早已累的大汗淋漓,脸色苍白,那么吃力。

一胎接着一胎生,这都第三胎了,把林翠英的身体掏空了,家里又一直没有粮食,吃了上顿没下顿,骆福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。

林翠英肚子一天比一天大,可是,家里仅有的粮食还不够两个闺女和老娘吃,哪里轮得到林翠英吃,林翠英有时候走路,几乎都能因为营养不良晕倒。

从中午到晚上,林翠英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,一直嗷嗷惨叫,怎么也生不出来,骆王氏跪在地上拜的天昏地暗,也不知道给儿媳寻点吃的补充体力。

“不好了…”

“不好了…”

“产妇大出血,晕过去了…”稳婆急匆匆跑出来,吓得满头大汗。

“骆相公、骆相公,”稳婆大声呼叫起来,关键时刻,骆福生居然找不到人。

“老太太,你儿媳妇晕过去了,这可怎么办?一直大出血,我也无能为力…”稳婆一直摇头,不愿意继续。

骆王氏感觉眼前一片空白,凝神迟疑了片刻,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,“活神仙,如果实在不行,那就求你把孩子取出来吧,求求你,救救我们骆家吧!”

骆王氏跪在地上,一直冲着稳婆磕头作揖,吓得稳婆惊慌失措。

这产妇已丧失意识,再强取孩子,岂不是欺天理灭人性,置产妇的性命于不顾!

耐不住老太太的苦苦哀求,稳婆只能狠狠心,拿起剪刀,在烛火下,左右上下燎烧几遍,在林翠英下身“咔咔”剪开几道口子。

随着一股滑溜的东西从林翠英下身流出,“哇”的一声啼哭,让骆王氏连忙从地上爬起。

孩子终于生出来了!

“是男孩吗?”骆王氏颤巍巍地问道,想知道结果,又害怕知道结果。

稳婆默不作声,只是静静地看着血泊里的婴儿,她眼睛像铜铃般明亮,红扑扑的小脸蛋甚是可爱,只可惜,是个女婴!

“丫头…”

“又是个丫头…”

“苍天啊!大地啊!你是要让我们骆家绝后吗?”骆王氏像发疯了一样,大声吼叫起来。

看着血泊里的女婴,骆王氏一把抓起,两手拖着举起来。

骆王氏要摔死刚生出来的女婴,稳婆终于反应过来了,“老夫人,可怜可怜这个孩子吧,她母亲为了生她,已经快不行了,你怎忍心害她性命,况且她也你们骆家的血脉啊!”稳婆死死抓着骆王氏的胳膊。

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,“哇”的一声啼哭,惊醒了几人。

血泊里,又一个肉球从林翠英下身流出,格外瘦弱,就一丁点大小。

骆王氏瞅见婴儿两腿中间的小玩意,瞬间泪流满面,泣不成声,缓缓放下手里的女婴。

居然是龙凤胎,龙凤胎!

女婴好不容易躲过了一劫!

“苍天啊,你终于开眼了,我们骆家终于有后了!”骆王氏跪在地上,“咚咚咚”地磕头,声音甚是响亮。

骆福生三十出头,却被生活折磨的,活脱脱像个小老头。

他背上驮着老大和老二姑娘,跑到离家十几里的集市,累的满头大汗,只为给老婆换一口吃的,婆娘生孩子了,得吃口好的。

他把家里唯一的一只,骆王氏让啼鸣的大公鸡给偷偷置换掉了,换了三串铜钱,一串他换面,一串他换米,另一串还不忘给林翠英买了一兜子红糖块。

老大姑娘骆玉华,老二姑娘骆玉珠,虽生在这穷苦家庭,却是骆福生夫妇的心头肉。

这十几里的路,骆福生腰里挂着三兜口粮,背上还驮着两个大千金。

回家途中,骆福生坐地休息时,还不忘把腰里的红糖掰出来一块,分成两半,往骆玉华和骆玉珠嘴里喂,俩小姑娘呡呡嘴,嘟着红扑扑的小脸蛋,冲着骆福生笑,有时候,幸福就是这么简单。

走到人烟稀少时,骆福生加快脚步。他迎面走来一个衣衫褴楼、相貌怪异的道士,他头发花白,让人不敢直视。

一顶破了几个大洞的招牌旗帜,上面醒目的写着:神机妙算。

骆福生觉得好生奇怪,这荒郊野岭的,况且方圆几十里,从不曾见过这个道人,便匆匆躲着离去。

道人见骆福生闪躲,便转头跟着追上来,“这位施主,你我相遇,皆是有缘。听老夫说完,你再走不迟!“道士用旗杆拦着去路,骆福生无奈停下。

“我看你面相,你家近日有喜事登门,有双胞胎降生。只是这女婴天生灾星,小时候扰家宅不宁,长大后堪比商妲己祸国殃民…”

“你这道士,胡说八道。我家娘子是要生产了,但是我岂能让你如此诅咒我尚未出世的孩子,快走开,否则我对你老头子不客气了!”骆福生青筋暴起,放下两个孩子,撸起袖子,就要打人的架势。

老道士摇摇头,直叹气,“世人笑我痴傻,说我疯癫,我这是泄露天机,遭报应啊!你信也罢,不信也罢,二十年后,自有分晓。女孩玉卿,男孩玉杰,阿弥陀佛,善哉善哉…”

一溜烟的功夫,老道士居然消失不见了。

骆福生第一次,遇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,他反复想着道士的话,不知不觉到家门口了。

回到家时,林翠英突然回光返照,又清醒过来,奄奄一息。

骆福生看着床上躺着的一对孩子,满眼吃惊,果真是一男一女,如道士所说。他又惊又喜又害怕,却一个字也不敢提起。

“相—公—,”

“我—我—,快不行了,”

“终于为你们骆家延续香火了,我完成我的任务了!”

“你—你—,要照顾好孩…”林翠英艰难地说着,还没说完最后一句话,便睡过去了。

骆福生买的小米,买的白面,买的红糖,林翠英还没来得及吃一口,便这么去了。

骆福生把林翠英抱在怀里,她的身体冰凉,像棉花一样轻盈。

一日夫妻百日恩,百日夫妻似海深,这十多年,日子虽然穷困,好在林翠英勤劳贤惠,也算幸福。

从今往后,只剩下他们老的老,小的小,全部的负担压在骆福生一人肩上,一个老娘,四个孩子…

“天降灾星,天降灾星,家宅不宁,祸国殃民…”骆福生猛地惊醒,耳边还是回荡着老道士的咒语,他看着旁边排着队,一个挨一个熟睡的孩子,陷入无尽的愁思…

林翠英被裹了一张破苇席,当晚就埋到了骆家的“祖坟”上,一块荒凉的野山丘。

因为林翠英的离世,骆王氏并没有责备骆福生把大公鸡偷偷卖掉。

骆王氏一直坐在地上,闷不作声。骆福生知道他母亲大人心里难过,唯一的大公鸡没了,勤劳贤惠的儿媳妇也没了,留下这一大摊子……

双胞胎出生的第二天,天气开始变得特别诡异。大片大片的乌云,从他们村庄飘过,飓风骤起,地动山摇,大树连根从地拔起,随即便是倾盆大雨。

这暴雨,整整下了十八天!似乎要把这三年来所缺的雨水一次下个够。

院子一圈的围墙被冲刷的,墙头有高有低,说是墙头,跟几个破土胚拼起来的差不多,没啥实质性的效果,更别说防贼防盗。

雨水沿着茅屋上的缝隙,“吧嗒、吧嗒、”往下流淌,屋里几个脏兮兮的木桶接满了一桶又一桶的雨水。

唯一庆幸的是,骆福生那日换了些白面和米,要不然这双胞胎可真是要活生生饿死了。

骆王氏照看着四个孩子,骆福生在熬粥,因为柴火潮湿,骆福生忙活了大半天也没生着火,狭小的茅屋里浓烟滚滚,呛得人直咳嗽。

双胞胎饿的嗷嗷大哭,骆王氏急得直跺脚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好在老大和老二姑娘懂事,一个帮奶奶哄孩子,一个帮父亲生火,不过四五岁的年龄,懂事的让人心疼。

好不容易粥熬好了,还得先喂两个小家伙。骆玉卿比骆玉杰更机灵,喂米汤的时候知道张嘴,骆玉杰眼神呆滞,喂饭也不知道张嘴,像个痴呆儿。

孩子还太小,长大就好了,骆福生和老太太心里不停安慰自己。只是,和骆玉卿相比,骆玉杰明显天生不正常,从娘胎里就带来的。

这一家六口,终于熬过了大雨瓢泼、忍饥挨饿受冻的艰难日子。

雨过天晴,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发霉、腐烂的恶臭味,殊不知,这就是所谓的大涝之后必有大疫。

雨停之后大概一周,骆玉杰开始不分昼夜地大哭,怎么也哄不住,骆王氏以为家里闹鬼了,有啥不干净的东西,准备让儿子骆福生去请个法师做法,驱除邪祟。

骆王氏颤巍巍地走到一个四四方方,做工精细的箱柜面前,这是她的唯一的嫁妆,跟着她快四十年了。

之前满满一箱子的东西,一点一点贴补家用,现在空的差不多就剩一个空箱子了。

骆王氏翻腾了好大一阵,慢腾腾的,最后拿出一件带皮毛的大衣,皱皱巴巴的,是什么做的都看不清楚。

“儿啊,这是你爹最后一件物件了。我原本留着,当个念想,但日子实在是熬不下去了,为了儿孙后辈,你拿着去当了吧…”骆王氏说着,悄悄用袖子抹眼泪。

骆福生何尝不知道,这是她娘亲的心头肉。

“——、娘…”

“——那我去了,你在家照顾好孩子们…”骆福生艰难说出这几个字,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家门。

当骆福生再次赶到十几里外的集市时,才发现闹市街头到处都躺着人,大家都是奄奄一息,嗷嗷乱叫,像着魔了一样。

骆福生走了几道街,也没找到一个法师。最后一打听才知道,最近这一片发生瘟疫,好多人发高烧,全身长痘痘,有的抵抗力差的熬不过三天就死了。法师也得瘟疫了,还是赶紧拿药救命是正事。

骆福生仔细一想,好像小儿子的症状和瘟疫差不多,天呀,他心头一惊,吓得一身冷汗…

骆福生跌跌撞撞的跑到药铺,谁知那里早已排满了人,乱七八糟,咳嗽声、哀嚎声、吵架声,乱成一团。

骆福生排着队,突然眼前一黑,歪倒地上。

当他醒来时,已是第二日晌午。

骆福生想从地上的草席上爬起来,却觉得全身酸软无力。还好药堂的掌柜——十三先生是个大善人,好心收留他,否则真是小命不保。

“十三先生,我家里上有六十岁的老母,下有四个年幼孩儿,多谢你的救命之恩,要不然我们这一家老老小小可咋过啊!”骆福生扑通一声,跪在十三先生面前,诚恳的拜谢。

“骆大哥,我是大夫,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,你赶紧起来,我可受不起。我孤家寡人的,能帮一个是一个。”一个瘦瘦高高的,年龄不过二十七八的男子,连忙把骆福生扶起来。

原来十三先生还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,年纪轻轻,医术了得,重点是不管有钱没钱,他都给病人拿药,待人宽厚,在这方圆几十里,名声远扬。

因为病人太多,每家每户,只能领得一份专治瘟疫的草药。

骆福生掏出他袖子里的一串铜钱,十三先生死活不肯接受。因为十三先生的老婆因为难产而死,一尸两命。所以,听到骆福生的遭遇,希望他能拿着毛皮大衣换的钱,好好照顾刚出生的一对孩儿。

“十三先生,无功不受禄,你已经救我一命,还免费送药,这份恩情,我怎么偿还?我——,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?”骆福生恳切的望着十三先生,一脸的不好意思。

十三先生微微一笑,嘴角上扬,“骆大哥,你先回去吧,等你们山上有药草了,你去挖点送给我,你看可行?”

骆福生一听,这好办,现在雨水充足,不久之后,山上就会有各种奇珍药草。

十三先生只是不想让憨厚的骆福生觉得受之有愧,可骆福生却把十三先生的话记心里了。

骆福生赶回家时,骆玉卿也感染了疫情,玉卿和玉杰都是高烧不退,浑身上下长满了水痘,老大和老二被关在另一间柴房里,暂时没有其他症状。

骆王氏赶紧煎草药,喂小孙子喝第一道的汤水,最后把药渣添水,熬了一大锅,其他人每天都喝两大碗。

小孙子一天天逐渐好转,脸上的水泡结痂,可骆玉卿却一点也没有好转,依旧是满脸红疹子,大哭不止。

骆福生还奇怪,明明都是喝的一样,为何三女儿的病情不见好转?

只有骆王氏心知肚明,却什么也不说。反正她只在乎他大胖孙子的安危,孙女这么多,无关紧要。

后来,骆王氏把骆玉卿一个人放在柴房里,有命没命,全靠老天爷的安排。

骆福生不敢忤逆母亲大人的意思,只能时不时的到柴房里给小女儿喂几口水,润润嘴唇。

孩子跟着父母受苦受难,其实,最难过的还是父母自己。骆福生每当晚上,坐在柴房里,看着一身水痘的小女儿,就忍不住落泪。

小儿子天天被奶奶抱在怀里,是个大宝贝。而小女儿却被扔在这冰冷的柴房里,无依无靠,那么可怜…

在骆福生的陪伴下,骆玉卿七八天高烧终于退下去了,脸上的水泡一点一点消退,谢天谢地,小命终于捡回来了…

骆福生并没有因为老道士的疯言疯语冷落小女儿,相反,看到母亲对小孙女的态度,骆福生只能加倍宠爱小女儿。

婴儿的啼哭声,随着日出日落,花开花谢,从初春的绿草茵茵,到隆冬的大雪飞扬,终于迈着蹒跚的小脚步,走出柴房,走出小院。

虽然骆王氏把所有的好吃食都留给小孙子了,但骆玉杰还是整整比他的小姐姐骆玉卿晚走路了十一个月零九天。

骆福生素来勤快,忙完家里,就到地里,一亩多薄田打理好之后,还不忘在山里寻找药草,整理好之后,送到十三先生的药堂。因此,刚好顾住家里的吃喝拉撒。

每天傍晚时分,是骆玉卿一天最快乐的时光。

她站在墙头旁边的大石块上,眼巴巴地盼着爹爹挖草药回来。

两个姐姐总是排挤她,带着弟弟欺负她,傻弟弟把泥土撒到骆玉卿饭碗里,奶奶看见一句话也不说。

还把骆玉卿唯一的木玩偶藏起来,她总是躲在柴房里,哭的满眼通红。

在她的记忆里,除了爹爹,再也没有爱她的人了。

骆福生回来后,在柴房里,点燃微弱的烛火,忙着整理挖来的草药。因为是野生的,每次都能得到不错的报酬。

小小的玉卿,一边帮爹爹清理草药的泥土,摆放整齐,一边听着爹爹讲在山里遇到的奇闻异事。

“咯咯、咯咯…”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这间微微烛火,破旧但温馨的小柴房里。

“爹爹,我什么时候可以和你一起进山里?”稚嫩的声音,充满了好奇和期待。

骆福生看着眼前的小女童,她聪明伶俐、善解人意、真是天生的贴心小棉袄,“玉卿,等你长大了,爹爹就带你上山!”

女孩眨眨眼,一脸疑惑,“爹爹,我现在已经长大了,自己什么事情都会做了,不信你看,”她一把举起地上的斧头,笑靥如嫣。

突然,骆玉卿脚下一滑,她身子一歪,斧头不偏不倚,落在了脚面上。

鲜血“呼呼”穿过草鞋,渗透出来,吓得骆福生径直站起来。

“玉卿、玉卿,你怎么样,爹爹这就带你去找十三先生…”

骆福生找来一块旧布,缠在小女儿伤口上。骆玉卿疼地直咧嘴,倒吸几口凉气,也忍着一声不吭。她不过是怕爹爹担心她而已。

漆黑的夜晚,秋风乍凉,骆福生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,背着小女儿呼哧呼哧往前走。

骆福生害怕骆玉卿睡着,一直和她说话,渐渐的,看到远方的亮光。

……

“十三先生、十三先生、快开门…”骆福生使劲地敲打着药堂的大门。

“吱呀”一声,披着长衫的十三先生推开门。

“骆大哥,这么晚了,有什么急事?”

“小女受伤了,您赶紧瞧瞧吧…”骆福生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,干裂的嘴唇有几处口子。

十三先生接过骆福生背上的女孩,她如玛瑙般的双眼,径直瞅着她,甚是可爱。

骆玉卿被放在一个松软的竹椅上,十三先生拿着烛火,凑到伤口处检查。

“这小丫头,都伤到骨头了,居然一声不吭,这是大人也难以做到的。只是,她好长一段时间不能下地了,而且还得经常换药,你们打算怎么办?”十三先生看着骆玉卿,满脸的心疼,这么小的孩子,却要受这天大的罪。

“—我…”

“我…”

骆福生嘟囔了半天,也不知该如何是好…

这十几里的路,他背着孩子来回折腾,他辛苦,孩子跟着也颠簸。

过了好久,十三先生终于清洗好伤口,瓶瓶罐罐的,涂了好几样药膏。

骆玉卿在十三先生的熟练医术下,悄悄居然睡着了。

“骆大哥,你先把你脚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吧,你进来时,我都发现你只穿了一只草鞋。”十三先生指着骆福生被杂草拉烂的脚面,温馨提示道。

骆福生这才发现,不知何时,自己走掉了一只鞋,脚底也磨了一层水泡,此时才觉得有一点点疼。

“十三先生,只要孩子没啥大事,我这一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。”骆福生长舒一口气,直接坐在骆玉卿旁边的草席上,呼呼睡起来,他实在太困了。

十三先生看着眼前这一对父女,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爱妻……

世间万种苦,各有各的甜!

炉火旁,圆桌上,一盘盈盈绿菜,几个黄色窝窝头,两碗清粥,白衣女子浅浅一笑,唤着他的昵称。

“瑶妹、瑶妹、”十三先生猛地惊醒,才发现又做梦了。

“十三先生,你刚梦里呼唤的,可是意中人?”骆玉卿托着头,侧站在床前,半蹲着,圆溜溜的大眼睛,忽闪忽闪的看着十三先生。

“你这小丫头,懂什么?”十三先生嗖地坐起,掩饰自己的心事。

“我怎么不懂,我爹爹想我娘亲的时候,就是那种情景,尽管我从来不知道娘亲长什么模样!”骆玉卿声音很小,似乎在自言自语,可旁边的十三先生也听的很清楚。

十三先生突然嗓音变大,“谁让你下地的,好好的竹椅你不躺,你下辈子想变成瘸子吗?”

骆福生天没亮上山去挖草药,把玉卿留在药铺了。

十三先生不知,这个小人儿躺在竹椅上,听到他说梦话,担心他而已,才忍痛下地,竟被他吵得梨花带泪大哭一场。

十三先生熬好草药,端给骆玉卿时,才发现,她脚面的纱布鲜血已渗透。

“一点也不听话、一点也不省心,…”十三先生无奈叹气,舀一勺往骆玉卿嘴边喂。

骆玉卿满眼通红,泪珠在眼眶打转,就是不肯张嘴。

“三姑娘,你赶紧喝了吧,一会病人都来了,我可没时间,专门伺候你一个人了!”十三先生无计可施,急得满头大汗。

“哇”的一声,骆玉卿放开嗓门,满腹的委屈,通通释放出来了。

“爹爹经常说,你是大好人,我脚那么疼,我都忍着,可你居然还吵我。我爹爹从来不骗我,可你真的就是爹爹说的那个大好人吗?”骆玉卿一把鼻涕一把泪,哭着说着,甚是可怜。

十三先生从未遇到过这样伶牙俐齿、看似柔弱却一点也不好惹的小丫头。

“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,你别哭了可好?”十三先生连连示弱道歉,哄这个小丫头。

骆玉卿一点也不客气,直接拉起十三先生的袖口,擦掉自己的鼻涕眼泪。

“哎——!”十三先生强忍着自己的脾气,他活了快三十年了,居然被这个黄毛丫头拿捏的死死地。

她一不高兴,一哭二闹,还真是一套一套的。十三先生甘拜下风。

就这么一间药堂,白天看病,晚上还得睡觉休息。

骆玉卿闹够了,被十三先生安置好之后,在竹椅上呼呼大睡起来。

来往的人,看到竹椅上的小人儿,都忍不住问道:“十三先生,你何时多了这么个可爱的小丫头?”

十三先生瞥了一眼竹椅,无奈挤出一丝假笑,“她哪是人,她是我从山上逮回来的野猴子!”

“十三先生越来越风趣了,睁着眼瞎胡说!”路人纷纷笑道。

仅仅一天时间,一传十、十传百,都知道十三先生的药铺有只野猴子!

众人纷纷前来围观,整个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。

刚开始,十三先生还不知到底是啥情况,突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病人!

大家都在门口,东张西望,没有一个看病的,问了半天,才搞清楚了!

“真是被这丫头气昏头了,这算什么事,一下子在方圆几十里可算闹大笑话了。”十三先生忍不住,嘲笑自己。

真是太丢人了!

有辱斯文!

有辱医德!

只是,当骆玉卿被众人吵醒,睁着惺忪睡眼,吓得直往十三先生身后躲。

“还有你怕的时候,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!”十三先生暗自嘀咕。

多年以后,十三先生回忆起此事,都觉得特别搞笑!

“骆玉卿,你别闹了,否则,我立马让你爹爹把你接走!”这个野丫头,天天叽叽喳喳的,快把十三先生烦死了。

骆玉卿一瘸一拐地跑到十三先生面前,吐吐舌头,扮个鬼脸,“——哈哈,十三先生又骗人!我爹爹说了,你是好人,怎么忍心让我爹爹每天跑几十里地背着我,天天来回换药呢?”

“谁说的,我是好人?我额头上有写这两个大字吗?”十三先生被气的,真是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个淘气的小丫头。

“十三先生,你真无趣!!!”

骆玉卿像个大人一样,静坐在竹椅上,有时候半天一动不动,默默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。

外面的世界,热闹、色彩斑斓,和药堂里沉静、压抑的气氛截然相反。

渐渐地,十三先生慢慢习惯这个吵闹的小家伙,照顾她衣食住行,换药疗伤,却也乐在其中,一点也不厌烦。

骆福生还是三天进城一趟,给十三先生药堂送药,顺便还带些在山上逮的野兔、野鸡之类的好东西,表示感谢。

十三先生不好意思,一直推脱拒绝,骆玉卿倒是不含糊,直接提着东西就往里屋放。

“爹爹,我会乖乖听话,好好养伤,不惹十三先生生气的。你上山要注意安全,玉卿会天天想爹爹的。”骆玉卿歪着头,伏在骆福生怀里。

骆福生抚摸着小女儿的头,冲着十三先生无奈一笑,“这孩子,打小没娘,被我宠坏了,从小淘气,让十三先生跟着受累了。”

“骆大哥,太客气了。你为人宽厚,多年来为我药堂提供优质草药。这次,照顾玉卿,我也定当竭尽全力。”十三先生言辞恳切,感人肺腑。

……

骆福生走后,骆玉卿沉默了好大一阵。这倒是稀奇的很,很不正常。

十三先生悄悄过来,发现她居然在抹眼泪。

“都这么大的人了,还哭鼻子!三姑娘,你一点也不害羞!”十三先生故意逗骆玉卿。

骆玉卿小手捶打在十三先生腿上,肆意发泄自己的不满,“你整天衣食无忧,哪懂人间疾苦!爹爹整天上山,饥一顿饱一顿的,还把最贵重的野兔都送过来了,就是不想欠你那么多恩情。爹爹什么都不说,我也懂的。——只是,只是刚才爹爹送东西的时候,我发现她胳膊肘有好大一块淤青,肯定是又受伤了……”

原来如此,十三先生有些尴尬,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倔犟又敏感的小姑娘。

直到黄昏,骆玉卿也没有说一句话。

十三先生熬的白粥和草药,骆玉卿一口也没喝。

她在生自己的气,怪自己不能替爹爹分担。

瘦弱的肩膀,清澈的眼眸,坚毅的眼神,这和她的年龄一点也不相符!

十三先生走在大街上,寻寻觅觅,嘴里嘟囔着。

——买玩具?

——买衣服?

——还是买吃食?

十三先生为难的不知该如何是好?

“十三先生,这么晚了,还是第一次见你出门,少见啊!”众人纷纷和十三先生打招呼,人缘真是太好了。

“冰糖葫芦、又大又圆的冰糖葫芦!酸甜可口,大人小孩都喜欢!” 小厮举着一大串颜色鲜艳、色泽金亮的糖葫芦,卖力吆喝着。

“小哥儿,女孩子可喜欢吃糖葫芦?”十三先生向卖家询问道。

“十三先生,哄女孩子,这可是效果最好的。”卖家小哥笑盈盈的说。

“老板,给我挑一串,最大最红的,然后包好。”十三先生说完,从袖口掏出来三枚铜钱,递给卖家。

“十三先生,你这是看不起我的小买卖啊!你是救人命的活菩萨,我娘生病拿药好几次,你都没收钱,我怎么能要你的钱?”卖家连连拒绝,不肯接受,推脱再三,十三先生还是付了账。

至于卖家说的话,十三先生早都不记得了,上年纪的老人家看病拿药,免费赠送,他自己都数不清楚。

他开药铺,就是治病救人,悬壶济世,不图挣钱。这么多年了,就那么一间简陋的药堂!

“——先生,你终于回来了!”骆玉卿看到十三先生,连忙坐起来。

“天黑了,我一个人害怕…”她轻声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。

“下次我注意,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家。”十三先生解释着,把糖葫芦从怀里拿出来,递给骆玉卿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赶快拆开看看吧!”

骆玉卿小心翼翼打开外边的纸皮,冰糖被十三先生捂化了,糖汁粘的到处都是。

骆玉卿伸着舌头,小嘴唇呡一口山楂的外表皮,直接粘的分不开了。

十三先生看着仰头大笑,这丫头,实在是太搞笑了!

这是他第一次买糖葫芦!

这也是骆玉卿第一次吃冰糖葫芦!

不过三枚铜钱,却能让骆玉卿如此开心。

“十三先生,除了爹爹,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!”

“十三先生,我好喜欢你!”

“十三先生,这就是冰糖葫芦啊,真的好好吃啊!”

秋意浓,寒露重。

片片枯叶如蝶如雪、纷纷散落。

熙熙攘攘的街头,渐渐没了往日的热闹。

“先生,最近我老是看到有穿的破破烂烂的陌生人,成群结队的路过我们这里。他们从哪里来?他们发生什么事了?”骆玉卿总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,帮十三先生拿药还不忘多问几句。

骆玉卿,确实有天赋。原本是在药堂养伤,谁知她有一点即通、过目不忘的本领。短短俩月,骆玉卿伤养好了,还变成十三先生的得力小帮手。

十三先生望着窗外,幽幽叹气,“天下不太平,难民四处流浪,挨饿受苦的还是穷人!”

“有那么严重吗?”

“但愿,是我想多了!”十三先生最近老是彻夜失眠,他总是忧国忧民,每次有瘟疫、他都要白一片头发。明明才二十多岁,却像个资历深厚的老神医。

骆福生几次要接骆玉卿回家,她都不情愿,十三先生看她确实可爱能干,也帮着拖延,找借口让她留下。

眼瞅着,严冬来临。

骆玉卿快把药堂当自己家了,看着药方,什么药、几两几钱、在哪个位置,她都熟记于心,越来越像个小师傅了。

北风呼啸、大雪纷飞,药堂的门“哐当哐当”直响。

十三先生起床给炉子里加了几块炭火,“滋滋”的火焰,给小屋添加了几分温馨。

骆玉卿脸蛋红扑扑的,嘴里时不时还吧唧几下,贪吃鬼,肯定是做梦又吃好吃的啦!

她刚来时,脏兮兮的,脸色蜡黄,瘦瘦弱弱,极度营养不良。短短数月,被十三先生养的肥嘟嘟的,虽不是整日大鱼大肉,却也顿顿能吃饱喝足。

如果瑶妹还活着,他们的女儿,比玉卿还要大一岁,可惜……

玉卿随意翻个身,把被子踢走了半边。十三先生轻轻把玉卿的被子盖好,动作甚是轻柔,就怕把她吵醒。

“开门!快开门!”一阵喧嚣声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。

十三先生披上长衫,“吱呀”一声,缓缓推开门。

外边一大群士兵,手里举着火把,把街道照的通明。

“请问,你是十三先生吗?”为首的一个腰里挎着大刀,面目犁黑的壮士焦急的问道。

十三先生点点头,“这大半夜的,你们有何急事?”

壮士朝后边摆摆手,两班人抬着什么东西,呼呼朝他们大步跑过来。

走近一瞧,原来是两个小公子受伤了,昏迷不醒。

十三先生看这阵仗,也不敢打听,直接让士兵抬到屋里,放在他的床上。

一个身穿貂皮,面相富贵的小公子没有什么外伤,另外一个粗布大袄的小公子衣服已划烂,伤势严重。

“十三先生,请您用最好的药!务必治好这两位小公子,这是请求,也是命令,否则我们大家都得死!”壮士说着,表情甚是严肃。

这算什么事!

十三先生检查完伤势,脉搏心跳一切正常,皮外伤淤青,消毒敷药包扎之后,并无大碍。两位小公子许是惊吓过度。

十三先生忙着在火炉上煎药,示意众士兵安静。大家吃着干粮窝头,背靠背,倚墙而坐。

熬好草药,十三先生盛了两碗,让挎刀壮士帮忙,一人托着病人,一人端碗喂药。两位小公子嘴唇紧闭,费了好大劲,才喂进几勺。

十三先生来回踱步,一夜未眠。

骆玉卿醒来时,发现屋里多了几个人,十三先生满脸憔悴。

“——先生,他们是谁?”骆玉卿一脸诧异,还以为自己梦游了。

“哦,他们——,他们是看病的。这边有两位小公子受伤了,昨天夜里来的。”十三先生勉强解释,害怕玉卿担心。

“她是谁?”挎刀壮士指着骆玉卿,一脸凶相,质问十三先生。

“她——”

“她是我徒弟,跟着我学医的。官爷请放心,不会惹事的”。十三先生急中生智,回答的很是自然。

这帮人,到底什么来头?

骆玉卿不再说话,只是默默跟在十三先生身后。

床上的两个小公子,面白齿红,温润如玉,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的气息,一看便知身份与众不同。

“十三先生,我家公子何时能醒?家里还等着呢,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!”壮士越发不耐烦,望着窗外的大雪,语气有点挑衅的意味。

治病救人,是他的使命,是他的天职。他早已不惧怕生死,只是骆玉卿,还在他身边,她需要他的保护。

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,积雪埋到大腿窝。

士兵们挤满了药堂,几乎没有下脚地。

谢天谢地,两位小公子在第二夜凌晨终于苏醒!

好人有福报,十三先生长舒一口气,忙着给大家准备大锅饭。

十三先生还专门给两位小公子熬了一只野鸡(骆福生之前送的),给他俩补身子。

骆玉卿一脸不高兴,她爹爹舍不得吃,十三先生也舍不得吃,居然把野鸡炖给这两个不相干的人。

气死人啦!

骆玉卿一边嘀咕,一边使劲往炉子里添火柴,十三先生看在眼里,笑而不语。

扑鼻的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,不知何时,两位小公子已下床,站在骆玉卿身后,馋的用袖口直擦口水。

“梁慕白,我饿了,我要吃肉。”身着貂皮大衣的小公子指着砂锅,对粗布大袄的小哥发号命令。

骆玉卿扭头一看,大家都眼巴巴地瞅着她的一锅肉。

“你好,我叫梁慕白,我家公子饿了,还要等候多久?”粗布大袄的公子看着骆玉卿,温声细语问道,甚是有礼貌。

骆玉卿瞥了貂皮公子一眼,很是不满。随即嘴角上扬,微微一笑,对着梁慕白说道:“你好,梁公子,我叫骆玉卿,你的伤势比较严重,还是躺着比较好些。鸡肉马上炖好,烦请你家公子稍安勿躁。”

“你个臭丫头,我明明就在你眼前,还需要梁慕白传话吗?我叫李佑樘,是他的主子,他就是替我受的伤。”貂皮公子甚是嚣张,看着骆玉卿,一脸不屑。

挎刀壮士见状,连忙问责,“慕白,你怎么又惹公子生气了?”

梁慕白眉角流转,淡然一笑,“邵将军,公子开玩笑,逗骆玉卿玩呢?你怎么当真了!”

梁慕白扯扯李佑樘的衣袖,眉间含笑,轻声说道:“公子,都是慕白的错,耽误你吃肉了!”

李佑樘气鼓鼓地瞪了梁慕白一眼,不再说话。

他俩之间,一强一柔,一刚一润,一个高高在上,一个靠察言观色而活。

虽不需刻意讨好,但也要把主子伺候高兴!这是梁慕白的天职。

鸡肉炖好了,李佑樘故意挑事,一会说肉嚼不烂,一会又说味道太淡,反正是不合胃口,梁慕白怎么伺候也不如意。

十三先生盛了一勺,感觉味道鲜美,并没有李佑樘说的那么回事。

这小少爷,李氏贵族,着实难伺候,身份应该不简单,也不敢得罪!

骆玉卿不管三七二十一,盛了一碗,端到梁慕白面前,笑盈盈说,“梁公子,既然你家公子不饿,我先喂你喝点汤,你外伤严重,更得好好养伤!”

梁慕白受宠若惊,连连拒绝,“骆姑娘,我自己可以的,你歇息吧!”

李佑樘看着,脸色铁青,心里憋着一股怒火。

“哎,我胳膊疼,我头晕,我要喝汤…”李佑樘故意无病呻吟。

“公子,我伺候你喝汤。”

“公子,让我伺候你吧!”

梁慕白和邵将军闻声,争着要喂李佑樘喝汤。

“不用,你俩去一边。我要她伺候我!”李佑樘指着骆玉卿,点名要她伺候。

骆玉卿打心眼烦李佑樘,高傲的公子哥,颐指气使,不可一世,一点也不尊重人。

“不好意思,麻烦你了,骆姑娘…”梁慕白一脸尴尬,低声请求骆玉卿。

骆玉卿接过瓷碗,面无表情,一勺接着一勺往李佑樘嘴里喂。李大公子被呛得直咳嗽,眼泪都流出来了。

众人看的目瞪口呆,不敢吱声。

“喂,臭丫头,你疯了吗?你想谋杀我吗?我要诛你九族…”李佑樘彻底被惹怒了。

她明明对梁慕白那么温柔,对自己却截然不同,李佑樘气不过啊!

一个黄毛丫头,怎么敢和他对着干呢?

她不怕死吗!

骆玉卿双眸清澈见底,死死盯着李佑樘的脸,“坏人、坏人、你和姐姐弟弟一样可恶!”

“玉卿、你休要胡言乱语,赶紧退下!”十三先生闻声,大声呵斥骆玉卿。

骆玉卿豆大的泪珠,“吧嗒吧嗒”往下流淌,这是十三先生第一次这样凶她。

她不明白,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怕李佑樘?

“李公子,玉卿还小,不懂事,你别和她一般见识…”十三先生连连鞠躬作揖,替小徒弟求情。

李佑樘还是不依不饶,不愿就此了事。

邵将军凑过来,附在李佑樘耳边,不知说了什么,李佑樘才勉强让此事翻篇。

十三先生又重新准备李佑樘的饭食,骆玉卿一直蹲在门外,悄悄抹眼泪。

大雪已停,但地上的冰,冻的格外坚硬。街上很冷清,到处都是亮闪闪的冰凌子,温度特别低。

当梁慕白发现骆玉卿时,她的小脸冻得红通通的,眼睛也哭肿了,像被抛弃的小野猫一样,甚是可怜。

这样的场景,让梁慕白心中感慨万千。曾经的他,也是这般模样,流浪街头,食不果腹,被李府收留,才有今日的衣食无忧。

只是,他的主子,李佑樘,太难伺候了。他活的太难了,如履薄冰,满腹委屈。

“骆姑娘,你如果想哭,就哭一场吧,我不会笑话你的!因为,有时候,我也偷偷躲起来哭。”梁慕白像一个大哥哥一样,那么温柔,那么善解人意,蹲在骆玉卿旁边安慰她。

“哼,我才不会哭鼻子呢!”骆玉卿睁眼说瞎话,就是不愿示弱。

“梁公子,你和十三先生一样,都是好人。只是,李公子怎么那么不讲理?”骆玉卿一脸疑惑,她不明白。

梁慕白扶起骆玉卿,她的小手冰凉,让他甚是心疼,“在这个世界上,有穷人,有富人,有的人高高在上,有的人却卑微到尘埃里。所以,有时候,我们要小心翼翼,谨言慎行,这就是规矩。”

“不说了,以后你会懂的。快进屋暖和暖和吧,要不然你真的要冻坏了!”梁慕白再次催促。

“我有一个愿望,等我长大了,我要帮十三先生盖好几间药房。先生治病救人,总是不收钱,这么多年了,还是只有这么一间简陋的屋子。那个李公子,实在是太讨厌了,我真的不想进屋!”骆玉卿说着说着,眼神从满怀希望的憧憬变得忧郁沉重。

就这样,他们俩,背靠背,坐在竹凳上,聊着聊着,一直到天亮,也不知何时都睡着了。

等他们醒时,已经躺在暖和的被窝里。是十三先生忙完,悄悄把他们抱进屋里的。

梁慕白醒时,李佑樘已经坐在他旁边瞅着他。

“梁慕白,你这个叛徒,前几日,还替我挡刀,这才几天,你居然和骆玉卿那个臭丫头在冰天雪地彻夜畅谈,你是要气死我啊!”李佑樘一拳一拳捶在梁慕白胸口,发泄自己的不满,他这占有欲也太强了,也不知道吃的哪门子的醋!

“啊,公子,疼——”

“你再捶,以后我真的没机会替你挡刀了!”梁慕白苦苦挣扎,一脸痛苦,其实李佑樘根本没使劲,他是故意装的。

李佑樘只是希望,梁慕白是他一个人的。她母亲被逼死时,梁慕白被买进府里,他陪着他度过了那一段最艰难的时光。

后来,他脾气大变,越发暴躁,但对梁慕白,还是与众不同的。

从他遇到他那一刻起,他就把他所有的,最好的,全部和他分享。

现在,梁慕白却有其他的好朋友了…

所以,李佑樘总是,不受控制的针对骆玉卿。

“公子,你可不可以,像对待我一样善待骆姑娘?她从小没有娘亲,被奶奶姐姐虐待长大,真的很可怜的…”梁慕白把知道的实情,一五一十都讲出来。

没有娘亲,这是他们共同的痛点。

“梁慕白,想让我善待她也简单,就看她自己的表现了…”此时,李佑樘从心底已经慢慢接受骆玉卿的任性和刁蛮。

受了伤,披着一层厚厚的盔甲,只要有敌人,就开始攻击。

他们俩是如此的相似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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