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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:回到1983当富翁

恩怨各一半著

现代都市连载中

上市执行总裁周于峰意外重回1983年,这是一个计划经济、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,面对想要离婚的娇妻,生活艰难的弟弟、妹妹,且看他翻手为云、覆手为雨、纵横商海,改变未来格局!

主角:周于峰更新:2024-03-04 11:26:5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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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周于峰的现代都市小说《重生:回到1983当富翁》,由网络作家“恩怨各一半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上市执行总裁周于峰意外重回1983年,这是一个计划经济、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,面对想要离婚的娇妻,生活艰难的弟弟、妹妹,且看他翻手为云、覆手为雨、纵横商海,改变未来格局!

《重生:回到1983当富翁》精彩片段

“周于峰,你有种就把我打死!”

一间不大的客厅里,传来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。

时间来到下午两点,客厅箱柜上摆放的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里,出现了彩虹状的图案,不断循环播放着一首乐曲。

每每到了这个时候,这些地方性电台就没有节目可以播了,但是在1983年这样的年代里,能够拥有这样一台熊猫牌的电视,绝对算是富裕人家了。

地上的杯子、碗、花盆等的一些东西砸得到处都是,玻璃碎渣子洒落了一地。

伴随着女人的哭泣声,这幅景象悲惨到了极点。

卧室东边还有一个房间,床上躺着的男人呼呼大睡着,满脸通红,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酒味。

这个男人正是女人口中的谩骂的周于峰。

对门外坐在客厅里哭泣的女人全然不顾。

周于峰大声地打着呼噜,突然,面色变得狰狞了起来,像是喉咙处被涌起的呕吐物给卡住了,痛苦地挣扎起来。

挣扎一番后,周于峰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,看起来没有一点的生机。

片刻后,周于峰突然又坐直了身子,像是触电了一般,眼神茫然地看着这眼前陌生的一切。

“这里是哪里?”

周于峰惊呼了一声,瞳孔不断地放大,面容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慌张。

“等一下,这些东西?”

周于峰摸了摸床单被褥,一股恶臭袭来,充斥着他的鼻腔。

一条绿色的被单上,全是他刚刚的呕吐物。

周于峰大口喘着粗气,踢开被子,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。

“呜呜呜呜...”

隐约间,听到了屋子外面好像有女人的哭泣声。

轻轻拉开门,周于峰侧头看了过去。

地上杂乱不堪,各种东西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,这里是经过打斗了吗?

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周于峰的心头。

而且,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,他完全搞不清楚情况。

继续扭动身子,看到一个很小的电视机,上面定格着一种画面。

是没有信号吗?怎么还会有这种电视机?我不是正在商议峰会上喝酒吗?为什么会到这里?被绑架吗?

周于峰胡乱猜测着。

又向左下方看去,周于峰直接愣在了那里。

一个女人正坐在地上哭泣着,把头埋在膝盖上,身子不断地抽搐着。

女人背对着周于峰,只穿着一件粉色的内衣,雪白的后背彷如婴儿的肌肤一般,洁白无瑕。

周于峰瞬间收回了目光,她穿的很少,这样看人家总归是不好的。

突然,周于峰的脑袋剧烈地疼痛起来,双手紧紧地揪着头发,瘫软在了地上,脸色变得惨白。

难以忍受的疼痛,让他瞬间就出现了耳鸣,耳朵里不断响起了“滴”的声音来。

紧接着,一些陌生的记忆涌入到了他的脑子里,就像是冲闸的洪水一般,一发不可收拾,越来越多,从儿时开始,甚至是每一个小细节。

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,脑中传来的疼痛感才停了下来。

周于峰大口喘着粗气,浑身上下都出了一层汗,手臂处更是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。

“我重生了?”

周于峰低声呢喃道,一些非常真切的记忆浮现在眼前。

今年二十二岁,临水市人,与蒋小朵结婚两年。

高中文凭,本来家庭优越,后来因为一场事故,父母在厂子里操作设备时,因为机械设备而双双遇难。

本来鉴定工伤是板上钉钉的事情,可是因为当时车间主任的某些原因,硬是把这次事故变成了操作不当,甚至连一分赔偿都没了,更是被当做了反面教材。

周于峰身边还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,都还在上学,本来以为家中的大哥会为了父母这事而奔波,为死去的父母讨一份公道,更为弟妹们要回一些钱来。

可这个周于峰却是一直逃避,害怕车间主任,甚至遇到他都是躲着走,没有承担一点的责任。

倒是排行老二的周于娜去车间主任那里闹过几次事,但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。对于这个还在上高中的女孩,那个车间主任一下都没留手。

这父母一遇难,还背负了反面教材,周于峰原本谈好的工作,对方也直接拒收了,从此变得游手好闲,还染上赌博的恶习,脾气也变得非常暴躁,从第一次打蒋小朵之后,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...

“这就是我?”

看到红色箱柜上摆放着一个红色的镜子,周于峰急忙拿了起来,看向了镜子内的自己。

滋啦一声,镜子掉在了地上,玻璃也被摔得稀碎。

“你继续砸,有种你把房子都拆了,呜呜呜...”

听到里面的动静后,蒋小朵呻吟哽咽地叫了一声,然后蹲在地上继续哭了起来。

周于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,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,刚刚镜子中年轻的男人,就是自己啊。

这种事情,周于峰是难以接受的。

在上一世,40岁都未婚的他,是绝对的黄金单身汉,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,追求者更是不胜其数,与那些当红的女明星也传过一些绯闻。

可就在一次商务会谈上,喝的太多了,被呕吐物窒息而死。

巧合的是,这个周于峰也是一样,就在刚刚,被呕吐物窒息而死,然后竟然荒唐地重生在了他的身上。

通过那些记忆,了解到那个周于峰,是个十足的废物啊,为什么会重生到这么一个废物身上,此时的他都嫌弃起了自己。

一本泛黄的日历本上,红笔勾画着一个日期,83年7月2日,星期六。

而且今天还是蒋小朵的生日。

周于峰紧锁着眉头,一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,对于上一世所拥有的那些,瞬间化为了乌有,心里极度的不甘。

有回去的可能吗?一定会有吧,或许再醉一次就可以了。

周于峰扭头看了眼地上摆放的空瓶子,然后起身轻轻地将门推开,走了出去。

蒋小朵坐在地上哭泣着,周于峰忍不住又看了眼她如雪般的后背,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。

这只是身为男人该有的条件反应,上一世的周于峰非常自律,他也不会做什么轻薄的事情,毕竟是别人的老婆!

现在周于峰要做的,是想办法怎么回去,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年代,而不是在这个废物的身上。

唯一的方法就是重新喝醉一次,也许可以回到那个世界去?

来到客厅,周于峰蹑手蹑脚地走着,担心蒋小朵看到自己,他不想与这些人有什么瓜葛,此刻只想离开这里。

虽然刚刚那些记忆让他感同身受,可又关自己什么事呢?

突然,脚底传来了滋啦的声响,周于峰踩到了一块玻璃碎渣,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来。

“你要去哪?”

蒋小朵站了起来,向着周于峰这边走了过来。

一双桃花大眼中,还有泪珠在打转,轻抿着嘴唇,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。

“你…你好。”

周于峰看了她一眼后,又迅速低下头,不敢去看她的身子,胸口的粉色内衣好像是透明的一般,若隐若现,这些便宜他是不能占的。

“周于峰,你今天又打我了,我当时不顾家里人的反对,毅然决然地嫁给你,甚至不惜与家人决裂,而你却一次次地打我,一次次地伤我的心,你对得起我吗?”

说着,蒋小朵又委屈地哭了起来,梨花带雨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,滴落在衣裙上。

“你…你…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,你知道,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吗?你…呜呜呜…”

哭泣声撕碎周于峰坚决的心,本来是想直接夺门而出的,但却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。

周于峰愣在那里,想要伸手去抱一抱眼前捂着脸哭泣的蒋小朵,但伸在半空的手还是停了下来。

她穿的太少了。

还是先做一些事情吧,这个周于峰,真是畜生不如啊。

周于峰心里吐槽一句后,暂时改变了下一步的行动。

“那个,蒋小朵,对不起。”周于峰低声道歉。

“啊?”

对不起那三个字,蒋小朵听得清清楚楚,露出了震惊的神情,不由得惊呼了一声。

她没有想到,这个男人竟然会向自己道歉?

微微停顿了些哭泣,但还在哽咽着,蒋小朵抬起手臂擦了擦泪珠,吃惊地看着周于峰。

“你先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下吧,我把家收拾收拾,另外你再多披一件衣服。”

周于峰低着头说了一句后,便走到了电视机旁,先是将电视机关了之后,拿起墙角的扫帚和簸箕收拾起了地上的玻璃碎渣。

先是将那些大的玻璃碎渣一个个地捡了起来,扔到了垃圾桶里,然后拿着扫帚,撑着簸箕,把一些碎小的碎渣都扫进了簸箕里。

之后又把东倒西歪的凳子,沙发都摆放整齐,完后还用水桶接了半桶水,把拖把在里面清洗了一遍,拧干之后,把地拖了一遍。

井然有序地干着这些打扫工作,就好像是经常干这些事一样,动作非常的熟练。

“你…你…”

蒋小朵惊讶到说不出话来,看着周于峰,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。

两人结婚的这一年以来,他可是从来都没干过家务的啊!

走到衣架旁,周于峰拿下了一件衣服,向着蒋小朵走了过去。

“把衣服穿上吧,这邻里邻居来来往往的,小心他们从窗户外面看到。”

蒋小朵缓缓地接过衣服,还是死死地盯着周于峰看,心里胡乱猜测着。

他到底是怎么了?

是不是在外面有什么债了?

不会是让我回家里要钱去吧?

可我哪还有脸回去啊,我都把我爸的脸给丢尽了,家里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啊。

“周于峰,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惹什么事了?我可告诉你,现在家里一分钱也没了,就剩几张粮票了。”

蒋小朵仰着头,担忧地说道。

“我没有什么事,真的。”

周于峰笑着朝蒋小朵点点头后,向着门外走去。

“我出去一趟,应该…很快就会回来。”

应该是真正的周于峰很快就会回来吧,只要再醉一次,这是周于峰唯一能够想到的方法。

拉动木门,发出吱吱的声音来,应该是合页缺油了。

这些琐事,周于峰不想考虑,只想快点回去,刚刚踏出一步,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。

周于娜正站在门口,举着一只手,应该是正准备敲门。

“于娜。”

周于峰轻声叫道,看到她的一瞬间,这个名字就像条件反射一般地叫出了口。

不过,周于峰却紧锁起了眉头,

周于娜脸颊左侧有很明显的淤青,消瘦发黄的脸颊上带着一丝的疲惫,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与过于劳累的表现。

“谁打的?是胡汉打的吗?”

周于峰声音高了一些,他口中的胡汉正是那个车间主任。

周于娜喘了一口粗气,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对于自己的这个哥哥,周于娜已经完全的失望了,心里甚至有些憎恨他。

“哥。”

突然,在周于娜的身后,探出一个小男孩,露出小脑袋,脸颊上脏兮兮的,露出一抹白牙,向着周于峰笑着。

小男孩正是周于峰的亲弟弟,叫周于正。

“小正。”

周于峰露出一抹微笑,想要伸手去摸虎头虎脑小男孩的头时,他却一下又缩回到了周于娜的身后。

虽然此时的他并不是真正周于峰,但这些亲情,与他们相处的时光,就像是印刻在了脑子里一般,无比的清晰。

但还是有着略微的陌生。

“周于峰,家里没吃的了,小正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,来你这里来拿一点钱。”

周于娜冷冷地说道,这已经是她几天里来第二次来找周于峰了。

上一次,在周于峰的一片骂声中,只给了她两块钱。

但家里有三张嘴要吃饭,这两块钱凑着一些粮票,买了几斤白面后就没了,也只不过够他们吃了三、四天罢了。

而且,周于娜吃得很少,都留给了自己的弟弟妹妹。

听着这些话,看着这一幕,周于峰的心就像揪住一般,隐隐作痛着。

他不是什么圣人,但看到自己的弟妹如此凄惨,心里又怎么会忍心啊。

他可不是那个畜生不如的周于峰了,他可是重情重义、保留着一颗善心的上市公司执行总裁吧。

还是晚点再喝醉,晚点再回去吧!

周于峰再次改变了主意!

“你们先进来。”

周于峰淡淡说了一句后,转身又走回进了屋里,拿起一个竹条编织的暖壶,给两个铁缸子里边倒上了热水。

周于娜和周于正楞在门口,犹豫着要不要进去,对于自己这个哥哥诡异的态度,他们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,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?

这一次他竟然没有直接开口骂自己!甚至要让自己去屋里坐一会,真是太奇怪了。

“于娜,于正,进来坐坐吧。”

蒋小朵正站在门口,见他们两人还傻愣在门口,便笑着招呼他们姐弟两人进来。

虽然已经抹干了眼泪,但眼睛还有些红肿,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。

“好…好吧,谢谢嫂子。”

周于娜挤出一抹微笑,笑着点点头,拉着周于正走了过去。

对于蒋小朵这个嫂子,周于娜的心里还是十分感激的,上次过来要钱,周于峰叫骂着自己,甚至还打了自己一巴掌,一分钱也不给。

最后还是蒋小朵看不下去了,不顾与周于峰的争吵,给周于娜塞了两块钱。

周于正低着头,也没有和自己的嫂子打招呼,大概是害羞了吧,缩着身子就走了进去。

等到兄妹两人进来,蒋小朵轻轻把门给关上,又穿上了手里周于峰给她的外套。

“电视。”

周于正小声说了一句,伸出一根脏兮兮的手指,指着电视。

周于娜瞪了周于正一眼,又使劲地拉了下他的胳膊,示意他别多嘴。

“站着干什么啊,坐沙发上啊。”

周于峰把铁缸子放在茶几上,又指了指当下很流行的弹簧沙发。

“周于峰,我们是过来要钱的,于月也快下课回来了,我想买点面粉,做面条给他们吃。”

周于娜拉着弟弟没有坐下,看着周于峰冷冷地说道。

都说长兄如父,可在父母意外去世之后,周于峰就一直选择逃避,每天醉生梦死,游手好闲,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周于娜一个人身上。

“嗯。”

周于峰微微皱起了眉头,轻轻地点了下头,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,在那里沉默了片刻。

“小朵,咱们家里现在还有钱吗?”

周于峰看向了蒋小朵,声音柔和地问道,微微低着头,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。

这样的态度,让蒋小朵感到非常吃惊,周于峰他,今天到底怎么了?难道他转性了?

“就只有五块钱了,不过还有十斤的粮票。”

蒋小朵如实说道,不知为何,她突然有了一种错觉,此时的周于峰是值得信赖的。

“那我们家里还有余粮吗?”

周于峰又问道。

“还剩下两斤的白面了。”蒋小朵又立即回答道。

“那好,这样,小朵,能不能求你一件事,就是先把那五块钱和十斤的粮票给于娜,这剩下的两斤白面也够我们吃几顿了,之后的事,我来想办法吧。”

周于峰认真说道,虽然语气温和,但是给人一种非常沉稳的感觉。

说完这一番话,周于娜和蒋小朵都瞪大了眼睛,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周于峰,脸上挂着极度惊讶的神色。

周于娜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哥哥,突然会对自己好。

蒋小朵更加惊讶,他竟然对自己说“求”,“求你一件事”,太不可思议了。

“小朵,可以吗?”

见蒋小朵一直看着自己,也不表态,周于峰又笑着问了一句。

在周于峰的价值观中,既然他和蒋小朵是夫妻,那给予别人一些东西的时候,最好还是要问一下她的意见,更何况家里的这些东西,都是蒋小朵带过来的。

“好…好的。”

蒋小朵点了点头后,向着小客厅的红箱柜走了过去。

那是一个1.5米深的长方形箱柜,临水市的居民大多数用的都是这样的箱柜,单单是这样一个箱柜就足以放下全家的衣服,非常的实用。

把盖子翻起,蒋小朵用头顶着柜门,然后低头翻着衣服,拿出一件枣红色的外衣后,又将柜门盖了上去。

从衣服内兜里,拿出一块包裹着的小布块,小心翼翼地卷开,里面有一张崭新的五块钱,不过也真的是只有五块了。

蒋小朵意味深长地看了周于峰一眼,那眼神充满了担忧,家里就真的只剩下五块钱了。

周于峰自然是能够看懂她的意思,上一世情商极高的他,甚至还研究过心理学,怎么会不明白一个单纯女人的想法。

周于峰看着蒋小朵,使劲地点了两下头,给予她信心。

“于娜,这五块钱你先拿上,等下我再给你找一些粮票去。”

蒋小朵把那五块钱递给了周于娜。

“谢谢嫂子。”

周于娜也没有犹豫,先是接过钱后,才感激地向蒋小朵点了点头。

周于正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,这些钱她非常迫切的需要,自然也不会扭捏,如果只是周于娜她自己一个人,说不定她还会犹豫,甚至都不会踏门上来要钱。

蒋小朵又从衣架那里拿下一件衣服,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一些粮票,递给了周于娜。

“谢谢嫂子。”

同样的,周于娜接过了粮票,把钱和粮票紧紧地攥在手里。

“那嫂子,我们走了。”

周于娜向蒋小朵礼貌地点了点头,拉着周于正向门外走去。

也没有去跟周于峰打招呼,虽然今天的事,她很感激周于峰,但在这之前,周于峰带给她的伤害太深了。

自己一个人去找胡汉讨说法的时候,这个周于峰连面都不敢露,挨了多少打,只有她自己知道,也从那时起,从心底里厌恶起周于峰。

“哥哥,再见。”

走到门口时,周于正才摆了摆小手,跟着自己的哥哥打了声招呼。

“小正,再见。”

周于峰急忙摆手回应,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。

“快走。”

周于娜皱眉说了一句,更加用力地拉了下周于正,大步地向前走去。

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与蒋小朵两个人,抬头再看向她时,周于峰还是有些被惊艳到了。

蒋小朵娇小的脸颊上,没有一点的化妆品,皮肤却像婴儿一般的雪白,吹弹可破的肌肤下,竟然是有一双天然的红唇。

不过也只是欣赏了片刻,周于峰有些歉意地收回了目光。

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
周于峰迈步向门口走去。

“你要去哪?”

“去找胡汉算账!”

“你等一下。”

蒋小朵柳眉微微皱了下,上前一步,抓住了周于峰粗壮的胳膊。

“你就这样去吗?不想想其他办法吗?”

就这样鲁莽地去找胡汉要钱,他哪是好说话的人啊,去了铁定要被打一顿,蒋小朵担心他去了白白挨一顿打啊。

“别担心,我去了先了解下情况,总之,这钱必须要回来,而且,我...父母如果真是胡汉间接给害死的,那我肯定饶不了他!”

周于峰面色坚韧地说道,这幅认真的神情,让蒋小朵有些陌生,整个人的气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,有种说不上来的细微变化。

但在刚刚周于峰说“父母”这两个字的时候,还是有些生硬,显得不太自然。

“好了,你在家待着吧,我走了。”

扭头说了一句后,周于峰迈着大步,朝着走廊的那一边走去。

蒋小朵轻抿着嘴,一直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,直到他走下台阶去。

......

耀眼的阳光照射在汉子有些黝黑的脸庞上,周于峰微微眯着眼,抬头看了眼毒辣辣的阳光。

没走几步,额头已经溢出了一层细汗。

周于峰走在宽敞的街道上,一些小贩直接蹲在了路边,叫卖着自己的东西,自行车堂而皇之地在街道中穿梭着,偶尔能看到几辆非常洋气的女士自行车。

两侧的建筑大多都是低矮老旧,甚至还有一些古楼建筑掺杂在其中,不过却并不显得突兀,都是水泥灰这一个颜色,很显然,这些古老的建筑也用水泥重新加固了一遍。

电线杆都是木质的,非常紧凑的竖立在路边,每走几步就会有一个,头顶的电线并不是很高,看起来密密麻麻的一片。

这样83年的景象,与周于峰在电视里了解到的完全是两码事,差别很大。

放眼望去,人们穿得衣服也都是蓝色、黑色、灰色这样的暗色,很少有鲜亮的颜色,至于蒋小朵身上穿的粉色,也只敢在家里穿一穿。

周于峰身上穿的,还是比较流行的,白衬衫,衬衫又整齐地塞进黑色的裤子里,一双凉鞋,还有一双高筒的袜子。

听人们说起的蛤蟆镜、喇叭裤之类的,至少在这座小城市里还看不到,不过在那些大都市里,已经慢慢地流行了起来。

慢慢观察完身边的环境后,周于峰的步伐越来越快,往着胡汉的家里走去,紧锁着眉头,思索着一些事情。

在临水城里,最出名的就是炼钢了,不大的小城市里,临水钢厂将近解决了千人的就业问题,如果有双职工在钢厂里工作,那这样的家庭也属于比较富裕家庭了。

从临水钢厂建厂至今,还没有出过人命的事情,就算是有人受了工伤,那也都是可以治好的小伤罢了,怎么会突然操作不当就去世呢?

周于峰的父母在钢厂里工作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了,操作设备时,甚至都形成了肌肉记忆,怎么会犯致命性的失误呢?

这件事太蹊跷了!

事情越是往下思索,周于峰的步伐更是迅速,此时他的脸阴沉的可怕。

“为什么那个胡汉不让父母报工伤呢?这钱又不是他来出,钢厂里给钱,他帮忙做这些事,张罗一下这事,还能落个好名,那他为什么不这样做呢?”

这是周于峰心中冒起的疑惑,很快他就想明白的其中的一些原因。

是因为他胡汉怕!报工伤,是要查机械设备的,而身为车间主任的他,有着不小的权利,他们车间的设备采购也一直是他来管的。

他胡汉害怕查设备,是因为设备有问题!

所以才会百般地阻挠这事,让父母背上这操作不当的骂名,从而避免了检查设备这一事。

周于峰停下了脚步,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,眼神变得迷离,紧紧握着双拳,面容上带着一抹戾气。

胸口幅度很大地上下起伏着,周于峰憋着心中的怒火,尽量平复着自己愤怒的心情,这件事,需要从长计议。

并不是只靠嘴在那里哭爹喊娘一阵,别人就会听你的,只会把你当做傻子罢了,或者是有心善的人,被你所触动,心里同情一番,但终究是不会为你做些什么的。

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父母,但那两位善良、简朴。与人和善的身影清晰地印刻在周于峰的脑子里,与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是那样的清晰。

有些感同身受,周于峰心口处隐隐作痛了起来。

在那里站了许久,一阵凉风吹来,让这个汉子燥热的身子感受到了一股凉意。

周于峰长吁了一口气之后,再次向着胡汉的家中走去。

足足走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,周于峰才来到胡汉所住的小区,一个只有四个单元,三层楼高的连排小区。

院子也只是窄窄地一条,地面都是有红砖铺成的,不过中间的一颗柳树非常的醒目。

在楼房的对面,还有一排小房子,里面还带着地窖,两面都有遮挡,倒是把阳光都给遮住了,小院子里有一大片的阴凉。

周于峰来到了最后一个单元,胡汉就是住在这个单元上面,但具体在哪一层,现在的周于峰还真不知道。

父母出事后,周于峰一直在逃避,也没有像周于娜一样,跑来在胡汉家里闹事,想到这里,让他不禁地骂几句。

“周于峰,你可真是个畜生。”

在单元楼的一侧,有一个红砖垒成的垃圾围墙,不过里面的垃圾并不是很多,周于峰就直接蹲在了围墙的边边上,等着胡汉下班回来。

周于峰一脸戾气地蹲在这里,摇头晃脑着,气质与那个年代正严打的流氓有几分的相似。

知了声从不远处的柳树上传来,到了黄昏的时候,院子里渐渐地变得热闹了起来,一些孩童们拿着铁环滚着,在小院里疯跑着。

也到了下班的时候,不断地有人从小院里走了进来,周于峰稍稍往后缩了缩身子,注意着大门那里。

时间一点点的流逝,天空慢慢地暗了下来,院子里玩耍的孩童也少了很多。

还是没有看到胡汉的身影,不过周于峰倒是一点都不着急,有些事情,只有在两个人的时候,或许才好谈一点,

周于峰已经在心中制定好了计划,这是一个上市公司总裁一直拥有的优质习惯!

慢慢的,天黑了下来!

大概又等了两个小时的时间,已经是晚上9点左右,铁门那里滋啦地响了一声,而后走进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。

高大一些的男人压低了身子,听着稍矮一些的男人说着话,慢慢地往院子里面走着。

说话的声音很低,以至于两人走到最后一个单元,周于峰依旧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,并不能听出他在说些什么。

而这两个人,正是胡汉跟他的儿子,胡小山。

对于胡小山,周于峰又怎么能不认识,曾经是高中同学,虽然两人都没考上大学,但眼下胡小山已经跟临水钢厂签了合同,进去上班也是迟早的事情。

“爸,您慢点,这走廊里的灯泡也不知道被哪个讨吃鬼给偷了,黑漆麻糊地求也看不见。”

胡小山扶着胡汉的胳膊,皱眉叫骂了一句,慢慢地往台阶上摸索着,并没有注意到蹲在一边的周于峰。

“喂!”

周于峰突然高呼了一声,跳下水泥墙,一个跨步来到了胡汉、胡小山两人的身后。

“谁啊!”

胡汉慌忙转身,惊呼了一声,声音都有一些变形了。

“你谁啊!”

胡小山也同样惊呼了一声,抓着胡汉胳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,向后缩了一步。

“哦,是我,周于峰,你们别慌。”

周于峰有些戏谑地喊了一声,在安静的楼道里,这一声叫喊显得格外高亢。

“周于峰?”

胡汉咬牙切齿地反问了一句,刚刚心里涌起的惧怕也瞬间消失,上前一步,咄咄逼人地靠了过来,显然是没有把周于峰放在眼里。

地中海发型的胡汉仰着头,借着月光看清楚周于峰的那张脸后,更是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。

“你他妈的有病吧,突然叫了一句。”

知道是周于峰后,胡小山也是来了火气,嘴里叫骂着,用力地推了周于峰一把。

突如其来的这一下,使得周于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,踩到了进楼梯的台阶,一个踉跄,险些摔倒在了地上。

“周于峰,你来这里干什么?”

胡汉从黑漆漆地楼道里走了出来,眉头紧锁地逼问着周于峰。

看着凑过来的这张圆脸,脸颊两侧布满了横肉,口腔里还散发出一股恶臭,混杂着一股酒精的味道,充斥着周于峰的鼻腔。

周于峰紧紧握着双拳,同样紧紧地咬着牙齿,一瞬间面部表情都发生了扭曲,他很想要一拳打在这张肉脸上,但他在努力地克制着这股冲动。

身子一个激灵后,周于峰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这才缓缓地松开了拳头,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。

“胡叔,其实今天过来是求你一件事情。”

周于峰尽可能把声音说得柔和一些,使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生硬、不自然。

“啊?呵呵。”

胡汉嘲笑了一声。

“你说你过来求我一件事情?”

“嗯,是。”

周于峰点了点,继续说道:

“胡叔,是这样的,之前我父母的事呢,也确实是他们操作不当才造成这样严重后果的,我妹于娜就是太伤心,小孩子胡乱发脾气,老是过来给您添麻烦,我过来主要跟您道个歉。”

“哦?”

胡汉露出了一抹喜色,然后拍了拍周于峰的肩膀,语重心长地说道:

“周于峰啊,还是你懂事些,你说我跟你爸妈都是多少年的老同事了,他们出了这样的事,我能不伤心吗?

你家的那个于娜啊,过来就咋咋呼呼的,说是我害了你父母!这虽然年纪小,但话也不能乱说吧,你说这可能吗?我害他们,我有什么好处!

还有是你父母鉴定工伤的那事,我可是车间主任啊,总不能说是几十年的老朋友,就胡乱干吧!该是什么就是什么,我这个位置,更该为厂里的效益考虑,不能徇私舞弊吧?”

胡汉吐沫星子横飞,说得痛心疾首,做出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,说到最后,还抬起眼睛,看着周于峰,等着他的表态。

“是是是,胡叔,您说的对,通过这段时间,我也想开了,确实是您有您的难处!”

周于峰认真地点头说道,做出沉思的模样,好像在真的认真思索刚刚胡汉说的那些话。

“诶,对啦!”

胡汉激动地一跺脚,又拍了拍周于峰的肩膀。

他最担心的就是周于峰和周于娜他们闹事,虽然他为这事打点了很多,可架不住万一啊?

万一厂里真要是调查起来怎么办?

但只要是周于峰认了,不闹了,这事才算真正地过去。

“胡叔,有一件事,您看您能不能帮帮忙?”

周于峰看着胡汉,压低了声音,用恳求地语气说道。

“哦?什么事?”胡汉立马问道。

“您看您能不能给我家要一些慰问金啊,我三个弟妹还在上学,于正才十岁,现在家里是一分钱都没了,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。而且…”

说着,周于峰抬头看了一旁的胡小山一眼。

“我跟小山也是同学,您跟我父母也是老同事了,您帮帮忙,帮我们在厂里要一些慰问金,我爸妈几十年的工作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,您说不是?”

“话是这么说,可是…”

“胡叔!”周于峰大声叫了一句,打断胡汉之后,继续说道:

“您就去厂里帮我爸妈提一嘴就行,如果厂里还不给,我就去闹!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,我闹死他!”

说到最后,周于峰的情绪变得亢奋起来,面目狰狞可怕,胡汉看得清清楚楚。

这也是周于峰来这里的目的,不管如何,弟妹的生活,还有蒋小朵的生活,总该继续下去啊,周于正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,这句话深深刺痛着他的心!

那么多张嘴,就算省得点吃,那五块钱能坚持多久,之后的生活该怎么办?

所以,周于峰需要从胡汉这里先要一笔钱,哪怕…哪怕此时这样的屈辱。

过来把胡汉打一顿又能怎么样?问题得不到实质性的解决,周于峰要的是他血债血偿。

胡汉盯着周于峰楞了片刻,那张愤怒的脸,好像并不是开玩笑,他最担心地就是周于峰去钢厂里闹事。

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不行,这事得安安稳稳地过去!

“于峰啊。”

胡汉声音低沉地叫道,面色愁容地看着他,称呼也变得亲昵,一副很担心周于峰样子。

“你还是太年轻啊,就这样跑去厂里闹事,上头还在严打,你就不怕把你给逮起来啊,有没有考虑过后果,你要是被严打了,你那些弟妹该怎么办啊?”

“我管不了那么多了!”

周于峰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,在空阔的小院里响起了回声。

胡汉一个哆嗦,不由得后退了几步,被周于峰面目狰狞的样子给吓到了。

在胡汉的印象中,周于峰不是这样的,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,现在这么激动,难道是真的把他给逼上绝路了?

滋啦...

头顶上传来了开窗户的声音,冒出几个孩子的头,看着院里的动静。

“于峰,你先别激动。”

胡汉上前拉着周于峰的胳膊,把他拉到垃圾围墙那一边,避开了窗户那边。

“胡叔,我怎么能不激动!”

周于峰一下甩开了胡汉的胳膊,声音虽然低了几分,但是铿锵有力,掺杂着些愤怒的情绪。

“现在我家四口人已经活不下去了,厂里不给我爸妈赔偿就算了,如果连慰问金都不给,我就是要去闹,最好是把这件事闹大,让调查的部门都好好查一查,我爸妈到底是不是真的操作失误!”

听着这些话,胡汉的心变得沉甸甸的,不由得往坏的方面去想。

“周于峰,你乱叫个屁啊,深更半夜的,是不是脑子让门夹了,你让邻里邻居的怎么看我家。”

胡小山指着周于峰骂了一句,怒目圆睁着,呼吸变得微微有些急促,随时有动手打人的可能。

“行了,小山,你就别添乱了,你跟于峰不是同学嘛,以前关系还挺好的,就不能体谅、理解下他啊。”

胡汉瞪了眼胡小山,有些不悦地说道。

“我跟他关系好?呵呵...”

胡小山冷笑一声,摇头晃脑地看着周于峰,目光不善:“他配吗?”

“你这孩子,别说话了啊。”

胡汉又大声斥责一句,扭头看向周于峰时,挂上了一抹和蔼的笑容。

“于峰啊,厂里有厂里的规矩,操作失误的员工是不能拿慰问金的...你先别着急,听我把话说完。”

胡汉注意到周于峰身子一挺,准备说些什么时,急忙安抚他的情绪。

“不过...”

在黑夜中,胡汉的眼睛转了转,把声音拉长。

“不过啊...”

胡汉拉低了周于峰的身子,凑到了他的耳边。

“我跟你爸妈都这么多年的老相识了,论年龄辈分,你还得叫我一声大伯,我也不想看着你们兄弟几人过不下去,这样吧,这慰问金呢,就由伯伯替厂里给了你们了。”

“真的?”

周于峰立即握住了胡汉的手,脸上露出了一抹激动的喜色。

“胡伯,你说的是真的吧?厂里的慰问金,你替他们给?”

“唉。”

胡汉也捂住了周于峰的手,长叹了一声气,看起来有些伤感。

“于峰啊,你也知道,我家里是单职工,你婶一直以来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,这虽说是我给你慰问金,但恐怕也是给不了你多少啊。”

“那您能给多少?”

周于峰面色沉重地问道,随即又低声补充了一句:“太少的话,也没什么意义,不行我就去厂里去闹吧。”

说完之后,周于峰能明显感觉到胡汉的手紧了紧,他慌了!

他查查厂子的设备,那设备肯定有大问题!这个老畜生!

在心里,周于峰谩骂了一遍。

“一般慰问金的话,厂子里是给600的,伯伯这边...只能给你500块了,我们家里也只能拿出这么多的钱了。”

临水钢厂的工资待遇在临水城里算高收入了,一个普通的工人,一个月也有100元左右的工资,所以在厂里工人出了事故后,给的慰问金并不算低。

胡汉现在张口给500块,在周于峰看来,是一个非常理想的补偿,但也说明一个问题,胡汉他想尽快把这件事给解决完。

前一世的周于峰总会这样分析一个问题,眼前的这个胡汉,掩藏的事情太多了。

“那就谢谢胡伯了。”

周于峰感激地点了点头。

“行,那于峰,你跟我一起上来,我顺便再跟你说一件事情。”

胡汉笑了笑,拉着周于峰走进楼道里,往楼道上面走去。

一直走到了最高层,胡汉敲响了东户的铁栅栏,在铁栅栏防盗门里,还有着一扇木门。

“秀莲?开门,王秀莲!”

胡汉边敲着门,边叫着他爱人的名字。

“来啦!都几点了,才回来,我都睡着了!”

木门的隔音并不是很好,门外可以清楚地听到王秀莲的抱怨声。

很快,滋啦一声,拉开了木门,王秀莲隔着铁栅栏看着他们三人。

“嗯?还有谁啊?周于峰!他来干什么!”

看清楚周于峰的脸后,王秀莲立马皱起了眉头。

“悄悄地,少说两句。”

胡汉低哼了一声,用脚踢了踢铁栅栏。

“快开门。”

王秀莲瞪了胡汉一眼后,板着脸将铁锁打开。

胡小山先拉开铁门走了进去,留下胡汉和周于峰杵在门口。

“那个于峰啊,你在这等一等啊,我进去给你拿。”

胡汉回头跟周于峰笑着说了句后,才拉开铁门走了进去。

“胡伯,再帮我拿五斤的肉票吧。”

周于峰大喊了一句。

“那个...我去看看吧,不知道还有没有了。”

胡汉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,看不清楚他的表情,拉着王秀莲走进了屋里。

周于峰安静地站在门口,刚开始还听到屋里的王秀莲大叫了一声,但很快又没了声音。

10分钟左右后,木门吱吱吱地被推开,探出一个地中海的头来。

又打开铁栅栏,胡汉走了出来。

“于峰啊,这是500元和二斤肉票,家里实在是拿不出5斤的肉票来啊。”

胡汉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钱,递给了周于峰。

83年的时候,80版的百元还没有发行,最大面额还是10元的大团结,紧紧握着厚厚的一叠钱,周于峰开始数了起来。

——

作者有话说:

认真地数了两遍后,周于峰紧锁着眉头看向胡汉:“四百九,还少十块!”

“啊?是吗?那估计是你婶数错了,于峰,还有一件事,伯伯要跟你说一下...”

“胡伯,先把那十块钱拿给我吧。”

周于峰冷冷地说道。

“你这孩子,十块钱至于...”

“至于!我连一份正式工作都没有,怎么?胡伯要是能把我安排到临水钢厂里,这500块钱我不要也罢。”

说着,周于峰已经把这钱递了过来,不过攥得很紧,哪怕是胡汉伸手去抢,也是拿不走的。

“好吧,那你在这等着,我进去给你拿。”

胡汉嘟囔地说了一句,转身走回了屋子。

片刻后,胡汉就又走了出来,手里拿着两个五块的。

“给你,家里的钱都给你小子了。”

周于峰接过钱,压在之前的那一沓钱上,紧紧地攥着。

“于峰啊,有些事,伯伯该教你几句。”

胡汉搂住了周于峰的肩膀,说了起来。

“凡事你要向前看,你父母这事,就让它过去吧,你现在也应该学着长大了,要多承担一些责任,多为你弟妹考虑,你说大伯说得对不对?”

“嗯。”

周于峰点了点头,看着胡汉认真说道:

“胡伯,我知道了,我父母这事,我也不打算再去厂里闹了,我也真的累了,以后找个零工,把弟妹都从学校供读出来就行了。”

“诶,这就对了!就是应该这样!”

胡汉咧嘴一笑,竖起了大拇指。

“那胡伯,时间不早了,我就先回了。”

又说了一句后,周于峰从楼梯下走去。

“于峰,我送送你。”

“不用了,楼道里黑,怕把你摔着。”

周于峰的话飘荡在楼道里,漆黑的一片,已经是看不到他的身影。

胡汉撇了撇嘴后,从屋里钻了进去,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。

......

周于峰一路小跑着,借着月光,跑在黑暗的道路上。

慢慢地,视线变得有些模糊,伸出手背擦了下后,发现湿漉漉的一片。

“是眼泪吗?”

周于峰停下了脚步,正前方就是这里有名的秋水河,站在堤坝上面,还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流水声。

此刻心的那里揪心般的疼,刚刚一口一口大伯地叫着,真是快要了周于峰的命。

有一个片刻,他差点绷不住,想要几拳打在那张满是肥肉的脸上。

但还好,终于是忍住了,但这种屈辱,压得周于峰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
刚刚的眼泪,是因为心疼父母!

“老子让你血债血偿!”

周于峰冲着河水,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,声音很快消失在了黑夜里。

不敢有过多的停歇,现在这个年代安全性与2020年比起来差太远了,更何况裤兜还攥着500元的巨款。

一路狂奔,路过集市的时候,看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汉还没有收摊回去,甘草绑着的柱子上还插着最后一根糖葫芦。

今天好像是蒋小朵的生日?

周于峰停下脚步,向着老汉那里走了过去。

“糖葫芦怎么卖啊?”

“五分!”

“撕...”

周于峰倒吸了一口凉气,现在正是零食缺乏的年代,以至于冰糖葫芦这样的东西卖得出奇的贵,5分钱都够给周于娜他们买一沓子信纸了。

“最后一根,便宜点,4分。”

“你这年轻人。”

老汉咧嘴一笑,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年轻人搞价的,这个年代虽说物质不是很缺乏了,但种类单一,很多吃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。

“那你拿上吧,4分就4分。”

周于峰露出一副便秘的表情,也没有将那厚厚的一叠钱从口袋里拿出来,就在兜里抽出一个两毛的后,递给了老汉。

胡汉这老货,给自己的这五百有零有整,必然是想演自己真的没钱的戏码来哭穷。

接过糖葫芦,找了碎钱后,周于峰便再也没有停歇,向着家里快速走去。

来到一个混合大院里,顺着西门的楼梯走到二楼,这里的户型都是一样的,一个客厅和一个卧室,厨房建在走廊里的公共厨房。

穿过走廊,走到自己家门口,周于峰快速地敲响了木门。

里面黑漆漆的一片,没有一点动静,周于峰不免会多想,于是又大力地敲了几下。

“咚!咚!咚!”

“等一下。”

很快,屋里有了动静,传来了蒋小朵的声音。

听着她的脚步,在门口停了下来,低声问道:“周于峰?”

“是我,我回来了,快开门吧。”

周于峰笑着应了一句。

“你去哪了?怎么这么长的时间?”

蒋小朵皱眉问道,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去找胡汉了,还是往不好的方向想去,也不可能因为周于峰一下午的“奇怪”表现,对他这个人有所改观。

周于峰没有急着回答,一大步从门口跨了进来,看向了身前的蒋小朵。

月光从窗户玻璃上透了进来,显得蒋小朵白的有些发亮,她还是只穿着一件粉色的内衣,身上传出的体香,是淡淡清香的味道。

让周于峰不由得深吸了一下。

“额...那个...”

周于峰有些歉意地笑了笑,低下头避开了视线, 拿出糖葫芦,举在了蒋小朵的眼前。

“生日快乐!”

“啊?”

蒋小朵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,抬起头望着周于峰,愣在了那里。

“怎么了?是看不上吗?在胡汉那里耗的时间太久了,只能买到冰糖葫芦了,要不明天再给你补过?”

周于峰笑着说道,拿着冰糖葫芦又往蒋小朵身边递了递。

“你...你怎么...”

蒋小朵哽咽地哭了起来,面对周于峰突如其来的温柔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
“拿着吃吧。”

周于峰淡淡地说了一句,心里也知道周于峰以前对蒋小朵的种种,她有这样的反应,也是正常的。

“嗯,好。”

蒋小朵接过冰糖葫芦,傻笑一声后,抹了抹泪珠,拿起冰糖葫芦咬了一口。

“真甜啊。”

蒋小朵边嚼着边说道,像一个可爱单纯的孩子。

“周于峰,希望我走后,你要珍惜她啊。”

周于峰心里这样说道,嘴角咧出一抹苦笑后,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。

“你要吃吗?”

蒋小朵连吃了两颗冰糖葫芦后,将它递了过来。

“你快吃吧,我吃过饭了。”周于峰笑着摆了摆手。

“那好吧。”

蒋小朵点点头,下午她也没有做饭,肚子有些饿了,三两口将冰糖葫芦给吃完了。

擦了擦嘴后,蒋小朵走回到了卧室里。

片刻后,传来了一道轻飘飘的声音。

“你不进来睡吗?”

——

作者有话说:

进去睡?周于峰的心咯噔地跳动了下。

客厅里的小沙发不足1米4的长度,显然是难以凑合一晚的,可要是进去睡的话,岂不是要跟别人的妻子...

虽然此刻自己就是周于峰,他的一些记忆自己也是熟知的,但要与他的爱人更近一步的话,那也太畜生了吧。

周于峰有他自己的底线,那样的畜生是绝对不能去做的。

“你还不进来吗?”屋里又传来了蒋小朵轻飘飘的声音。

“来了。”

周于峰一下站直了身子,大步走进了屋里,我反正什么都不做,就是凑合一晚。

蹑手蹑脚地爬到了床上,床单被罩都换了新的。

七月的临水城,哪怕是到了晚上也是非常燥热的,大概是因为有钢厂这样的重工业的原因吧。

蒋小朵夹着一条薄毯子睡着,身子微微起伏着,已经是睡着了。

黑夜中,周于峰还能看到蒋小朵白到发亮的后背!

“呵呵...”

周于峰摇头笑了笑,突然发现自家的这个媳妇,傻得很可爱,不管之前再怎么对她,只要是给她一点甜头,她就对生活充满了希望。

不过,终于是要回去啊,前一世有我太多无法割舍的东西了。

夜!寂静无声!

......

“咕咕咕!咕咕咕...”

混合大院下面响起了鸡鸣的声音,此时的天微微亮了起来,阳光刚刚展露了一点头角,只点亮了屋顶的瓦片。

“老子非要把王婶家的那只公鸡给宰了。”

周于峰发现自己的睡眠还是出奇的差,完美的遗传了上一世,不能有一点的动静,否则绝对醒来。

走出屋子,拿着杯子和牙刷,周于峰蹲在下水口子旁刷起了牙。

“快走啊,要迟到了。”

走廊的另一头,传来了一道抱怨的声音,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困意。

周于峰随意扭头看了过去,一个穿着绿色校服的女生站在自己的不远处,背着一个斜挎的布包,努着嘴,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。

微微迟疑了下,关于那个女生的记忆在周于峰的脑海中涌了上来。

女生叫林楠,跟自己的妹妹是同班同学,还都是班里的尖子生。

她应该是等龙凤胎的弟弟,林强吧?

果然,一个头发被压得往出炸的男生走了出来,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,同样背着一个布制的斜挎包。

“你要是再磨蹭,我以后就不等你了。”

林楠瞪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弟弟后,大步走在了前面。

“诶,高考都没几天了,以后你想等,恐怕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。”

林强撇撇嘴说道,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。

“林楠、林强你们上学去啊。”

周于峰把牙刷子放到了铁杯里,露出哥哥般慈祥的笑容,向着两人打招呼。

“哼。”

林楠冷哼一声后,一大步跳过周于峰的身边。

周于峰注意到了林楠的眼神,嘴角向下撇着,那是深深的厌恶。

林楠跟周于娜的关系非常好,自然也是知道周于峰对他弟妹们的态度,完全的不管不顾,跟个畜生一样。父母死之后,连上门说理都不敢,这还算个男人吗?

而且还经常打老婆,真是眼瞎了,这样的男人还有人跟啊。

所以他跟自己打招呼后,林楠像是躲瘟疫一般,慌忙地避开了。

“真是神经病,跟我打什么招呼。”

林楠小声嘀咕了一句,加快往前走着。

“峰哥。”

林强拍了拍周于峰的肩膀后,小跑了几步,跟在了林楠的身后。

又突然转过身,林强向着周于峰做出了几个打牌的手势。

周于峰摇头笑了笑,没有搭理林强这小子,低头继续洗漱起来。

“对了?高考?于娜也快高考了吧?”

周于峰稍微地停顿了下。

79年恢复高考之后,到2002年的高考时间都是7月7日-9日,但83年比较特殊一些,高考时间往后移了移,为7月15日-17日。

也就剩十多天就要高考了。

于娜的成绩很好,完全是有机会考上本科的,可不能因为家里的事,把她给耽误了啊。

在83这个年代,大学生的含金量那可是实打实的高啊,而且都是包分配的,是现在985、211工程大学都无法比拟的。

可谓是真正的诠释了什么叫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。

把弟妹接过来住,让她安心学习吧。

心里有了打算,周于峰站了起来,拿着搭在脖子处的毛巾擦了一把脸,扭头走回了屋里。

蒋小朵还在睡着,已经是横着躺在了小炕上,睡觉一点都不老实。

轻轻地往她的身子上披上毛毯后,周于峰又退了出来,拿出一些面粉走出了屋外,往着公共灶台那里走去。

早晨就吃点面条吧。

蒋小朵出生在高干家庭,也没有学会做饭,跟了周于峰之后,才刚开始学着做饭,也因此,成了之前周于峰打蒋小朵的借口。

“你一个女人,连饭都不会做,真是瞎眼了娶了你!”

这样的骂声在周于峰脑海中响了起来,无奈地摇摇头,加快了和面的速度。

......

阳光渐渐地洒在了街道上,现在还不到7点,路上大多数都是穿着绿色校服的学生。

林楠大步走在前面,到脖子的短发随着步伐有序地摆动着。

林强跟在后面,使劲往下压他炸起来的头发。

“铃铃铃...”

身后响起了自行车的响铃声,一辆轻巧的自行车从姐弟两人身旁经过,林强眼尖,认出了自行车的牌子,永久牌。

“牛啊。”

林强嘀咕了一句,眼睛转了转后,快步追上了前面的林楠。

“姐,跟你说件事呗。”

听到姐这个字,林楠就知道没好事,白了林强一眼后,大步往前走着,也没有搭理他。

“姐,你要是这次考上大学了,你让咱爸奖励你一辆永久或者凤凰的自行车怎么样?”

“哼。”

林楠冷哼一声,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。

“喂,再不济飞鸽、金狮也行啊,整个自行车就行,姐,你说你以后想去哪,我自行车带着你多方便啊。”

林强露出讨好的笑容,拉住了林楠的胳膊。

“林强,你能不能别想这些没用的,好好面对高考,还有是,以后别跟周于峰那样的败类混在一起了。”

皱着眉头说完,林楠甩开林强的胳膊,大步向前走去。

“切。”

林强撇了撇嘴,无所谓地摇了摇头,稍有停顿后,又跟在了林楠身后。

“啊?”

蒋小朵缓缓地睁开眼睛,门外逐渐嘈杂的说话声把她给吵醒了。

看着天花板愣了片刻,蒋小朵像是想到了什么,一下子坐直了身子。

“他呢?他怎么没叫我起来做饭呢?”

蒋小朵换了一身暗色的衣服后,准备往屋外走去。

刚刚走到客厅,就看到木门滋啦一声给推开了。

周于峰端着两碗面条走了进来,看到站在客厅里的蒋小朵后,露出了一抹温和的微笑。

“你醒了啊。”

周于峰笑着说了句,将两碗面条放在了茶几上。

“愣着干什么啊,快过来吃啊。”

说着,周于峰递给了她一双筷子。

“你...你做的吗?”

蒋小朵接过筷子,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。他?会做饭吗?

“嗯,长寿面,给你把昨天的生日给补上,你先吃鸡蛋啊,借的隔壁王婶的,不过她还不知道。”

“啊?”

蒋小朵疑惑地看向碗里,果然在面条上飘着一个鸡蛋,周于峰端着没有鸡蛋的那一碗,已经嘶溜了起来。

看到这一幕,蒋小朵的心软了下来,甚至是忘了以前周于峰对他拳打脚踢的种种,一个极其单纯的女人。

“谢谢。”

蒋小朵低声说道,又有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了。

“快坐下吃吧,凉了就坨了,那就不好吃了。”

周于峰嘴角上扬,轻笑了一声,阳光洒在了他的脸上,有几分的帅气。

“嗯。”

蒋小朵点了点头,坐了下来,端起碗先喝了一口面汤。

暖暖的汤汁到了胃里,非常的舒服,这样温馨的感觉,还是蒋小朵第一次在这个小家里体会到。

“先吃鸡蛋,别让王婶知道了。”

周于峰做出紧张的表情,皱眉提醒道,假意吓唬蒋小朵。

“哦。”

果然,蒋小朵慌了,看了一眼门外后,一大口将整颗鸡蛋都塞到了嘴里。

然后含糊不清、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你怎么能偷王婶家的鸡蛋啊?”

“噗...哈哈哈...”

周于峰被蒋小朵这幅憨厚胆小的模样给逗乐了,不自觉地轻轻摸了下她的黑发。

眼神变得宠溺起来,连周于峰他自己都没有发现。

“我不是跟你说了嘛,我这是借,一会还要还的。”

“可是...我们还有钱吗?”

蒋小朵嘶溜着面条,小声说了一句,昨天仅剩的五块钱都给了周于娜了。

“有,怎么没有呢,你看这是什么?”

说着,周于峰从沙发的棉垫子下,拿出了厚厚的一叠钱来,光是十块的就好好几十张。

“这么多钱,你哪来的啊,你偷的吧。”

蒋小朵原本清秀的面容瞬间变得惊恐了起来,瞪大了眼睛,张大了嘴巴。

抬头看向周于峰时,发现他只是抿嘴笑着。

心里咯噔一下,这个胆小的女人竟然颤抖了起来,使劲咽了口吐沫后,慌忙地站了起来,快步走到门前,将窗帘拉了起来。

“你...你为什么...为什么要这么做啊...”

蒋小朵坐在周于峰的身边,抓着他的胳膊,声音略微颤抖地质问道。

在她的心里,已经给周于峰定了性,这钱就是他偷的。

“好了,你别瞎想了,这钱是我跟胡汉要的,是我父母的慰问金的。”

周于峰淡淡说道。

“慰问金?厂里不是说爸妈是操作失误吗?还抓了典型,怎么会有慰问金啊?”

蒋小朵疑惑着,还是不太相信周于峰所说的。

“所以我没跟厂里要,是跟胡汉要的。”

“胡汉要的?他个人给的吗?可他为什么要给你啊?”

“他给我这些钱,是因为他心里有鬼,担心我去厂里闹事,总之先把钱拿了,剩下的账再慢慢算!”

周于峰语气低沉地说道,眼神也变得犀利。

蒋小朵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,不知为何,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涌上心头。
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啊?”

“一步步地看吧,先收集证据,可能会比较难,但肯定是有破绽的,胡汉他还没有那个实力与权力做到天衣无缝。

总之现在的话,胡汉他也放松警惕了,而且我们也拿了些钱,短时间不必为了钱所发愁,对于我们来说,都是好事。”

周于峰思维清晰、有条不紊地说道。

蒋小朵怔怔地看着周于峰,突然发现,这个男人真的好陌生啊,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周于峰啊。

于是呆呆地问道:“你到底是不是周于峰啊!”

当然,在蒋小朵心里,就算是有这样的惊讶,也只是一时的胡猜乱想,毕竟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还能有假不成?

“哦?哈哈哈...”

周于峰咧嘴笑笑,掩饰他此时的慌乱。

耸了耸肩,神态轻松地说道:“你瞎想什么呢,我老婆屁股上有颗痣,难道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啊。”

一瞬间,蒋小朵白皙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,撇过头,不去看周于峰。

这个年代的女人啊,有她独有的魅力啊!周于峰躺在了沙发上,心里感叹道。

“对了,小朵,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的。”

商量两个字落在蒋小朵的耳朵里,听起来非常的舒服。

“什么事啊?”蒋小朵柔声问道。

“于娜不是马上就要高考了嘛,我想给她一百块钱,让她每天都吃的好一点,还有是把弟妹接过来,好让于娜可以安心学习。”

“嗯,好。”

蒋小朵几乎都没有犹豫,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。

“那我总共拿200块钱,其中的一百给于娜,一百我换一些粮票、肉票之类的。”

点出二百块钱,周于峰把剩下的三百放到了蒋小朵的手心里。

“剩下的钱你就保管好。”

周于峰站起身子,往着门外走去。

“我去于娜那里看一看,麻烦你洗下碗。”

滋啦一声,周于峰拉开木门走了出去。

“呦,王婶啊。”

“周于峰,你见我鸡蛋没?”

“哦,见了,刚你不在,我就借了一个!”

“借!谁让你借的,这不是耍流氓嘛!”

“这个两分钱您拿上,鸡蛋钱。”

“哦,这孩子,邻里邻居的,行,下次缺啥,直接来王婶家里拿就行。”

“噗!”

屋里的蒋小朵笑了起来,刚刚还在担心他,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把问题给解决了。

院子底下,孩子们在那里嬉笑玩耍着,有的滚着铁环玩耍着,有的趴在地上,给一个绿色的铁皮青蛙上发条,一侧还有年龄比较大的孩子在玩沙包。

这样的童年,在2020年,大多数的孩子都没有体验过吧。

当然,每个时代,都有属于他们不同的乐趣。

周于峰边看边走着,刚刚走到一楼,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。

“于峰!”

叫他名字的男人叫刘乃强,是重生之前,周于峰的狐朋狗友。

“嗯?”

周于峰斜眼看了一眼蹲在台阶上的刘乃强,轻轻地点了下头后,便继续向前走去。

态度有些冷淡,现在的周于峰并不想搭理刘乃强这样的人,该占的恶习,这个男人是全占了,而且在重生之前,周于峰就是因为这个人染上了赌博的恶习。

而且,还坑过周于峰的钱。

“诶?你怎么走这么急啊,昨天一天没见你,你去哪了?”

刘乃强从台阶上站了起来,与周于峰并肩走着。

“哦,出去找了几个朋友喝了点酒。”

周于峰加快了步伐,随口说了一句。

“喝酒?你小子喝酒不叫我啊,忒不够意思了吧。”

刘乃强抿了抿嘴,有些不悦地说道。

“呵呵,不到二两的酒,还不够塞牙缝的,怎么?强子,你找我有事啊?”

周于峰笑了笑,又微微慢了些脚步,扭头看了刘乃强一眼。

“还真是有件好事,一件能挣钱的事。”

刘乃强认真说了句后,左右看了一眼,然后搂住了周于峰的肩膀,凑到了他的耳边。

“晚上有个局,和陈国达一起玩牌,他那个人你也知道,脑子不太灵光,要不咱两兄弟联合起来,赚他一笔?”

“陈国达?”

周于峰微微愣了愣,停顿几秒之后,点了点头。

陈国达这个人与周于峰并不是很熟,他的年龄要略大一些,35岁左右,父亲是临水钢厂的退休领导,而且他也在临水钢厂上班。

这个信息对周于峰很重要。

关于陈国达其他的事情,周于峰并不清楚,但刚刚涌起对他的印象,已经足够让周于峰去找个机会认识他了。

“行,强子,那晚上我去你家找你,到时候我们一起去。”

“好,那就说定了啊,要不还是我去你家找你吧。”

刘乃强咧嘴笑了笑,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起了蒋小朵的身影,那婀娜多姿的身形,是他每次那方面的幻想对象。

在他的心里也有些不爽的,凭什么周于峰这个怂货,能够娶上那么漂亮的老婆。

“还是别了,我去你家找你吧,晚上再出去,我怕小朵不高兴。”

“不高兴就不高兴啊,你还怕她啊,你不会这么怂吧?”

刘乃强讥讽地笑了笑,戏谑地看着周于峰,等待着他情绪的爆发。

在以前,只要是自己这样一激周于峰,他保准破口大骂起蒋小朵,然后答应别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,甚至还带着一群男人去家里玩牌。

“唉,确实不如你强哥啊,老婆在你面前大气都不敢出,那就定了啊,晚上我去找你,顺便让嫂子给我熬碗稀饭。”

周于峰软绵绵地说道,嘴角微微上扬,带着一抹自嘲的笑意,仿佛根本没有将刘乃强的话当一回事。

“啊?”

刘乃强疑叹了一声,感觉到了周于峰一丝的变化。

“强哥,不说了啊,我今儿得去于正、于娜那里看看他们,先走了,晚上见。”

说着,周于峰和刘乃强已经是来到街道上,看到从身边驶过的一辆拉干草的骡子车后,周于峰慌忙地说了一句,然后向前快速跑了几步,偷摸着坐在了后边。

“你...”

刘乃强站在原地紧锁着眉头,望着马车楞了片刻后,转身向街道的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
去看看戏台那里,有没有打牌的,刘乃强没个正经干的,也就是靠这坑蒙拐骗地赚一点。

......

半路下了马车,周于峰先去一些人家那里换了些粮票、肉票,以及非常稀缺的香烟票和酒票。

一件很小的事情,周于峰就会联想到很多,这也是他前一世可以做到上市公司总裁的原因。

想到晚上要见陈国达,要怎么才能和他的关系变得熟络起来?周于峰已经在思考这些事情了。

男人之间的关系,说白了也很简单,往往从酒肉朋友做起,是最能使双方关系变熟的一个办法。

弄到那些粮票之类的东西后,周于峰便快步向原来的家里走去。

两年前周于峰与蒋小朵结婚之后,周于峰便搬离了那里,在混合大院里租了一间房子,和蒋小朵一起在那里生活。

父母出事有几个月的时间了,出事之后,周于峰也再没有回去过,一直在逃避这些事情,甚至是有了非常畜生的想法,为什么不等我安排了工作之后,再出事?

想到这些,周于峰不敢置信地摇头苦笑,真想给自己两个巴掌。

很快就到了一个老旧的院子里,都是用红砖建成的二层小楼,周于峰家里住在中间的二层小房里。

周于正念小学,周于月是高一,他们都已经放假了,此时还在上学的只有即将高考的高三党了。

马上就到中午12点,周于娜也快放学了,周于正和周于月现在肯定都在家里,周于峰快步走上二楼,敲了敲用铁皮包着的木门。

很快,周于峰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。

“谁啊?”

周于正象征性地喊了一句,已经是将门给打开了,探出了圆圆的小脑袋。

看到周于峰,周于正先是楞了片刻,然后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下后,跑回了屋里。

门是开着的,周于正没有闭上。

“二姐,大哥来了。”

“啊?”

周于月正按着案板,和着面,皱着眉头看了周于正一眼,没有听清楚他刚刚喊的些什么。

“二姐,大哥来了。”

跑到周于月的身边,周于正又急着说道。

“什么?谁来了,周于峰吗?”

周于月紧锁起了眉头,直接称呼着周于峰的名字,显然是对他不尊重的。

“他来干什么啊?”

周于月又高呼了一声,此时,周于峰已经走到了客厅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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